“哦？”顾卿之挑眉，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连个证据都没有，不过一切只是你自己的猜测罢了，那你怎敢到父皇面前来对质？”
一个猜想，就敢跑到皇帝面前来告状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我，我也是为了陛下江山稳固，不想、不想陛下将人为奸人所害，禹王爷何须这样疾言厉色，吓得微臣不敢说话。”
“不敢说话？”
顾卿之忍住心里恶心的感觉，他嘲讽道：“你说你不敢说话，可是在本王看来，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说了个遍，还有你方才说什么‘不想陛下江山为奸人所害’，谁是奸人？你可是在暗喻颜尚书？”
不等这委屈巴巴的吴千镇有所反应，顾卿之已经横眉竖眼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不过是工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而颜若曦不仅是父皇亲封的乡君，更是官至正二品的尚书，你竟敢隐喻上级，犯下大不敬！若是日后查清，此事跟颜若曦无关，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脑袋赔罪！”
一瞬间，颜若曦觉得，其实顾卿之对自己好像是真心的。
可是一想到以前的事情，颜若曦好不容易有些温度的心，又慢慢冷了下去。
“我……”
吴千镇没想到，顾卿之突然就变了一张脸一般，让人如此恐惧，他慌了慌神，下一刻，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镇定了心神，皱眉道：“陛下，微臣实在是冤枉啊，方才微臣所说，并没有刻意针对颜尚书，更是没有想要隐喻颜尚书，禹王爷如此，实在是让微臣难堪。”
皇帝瞥了他一眼，隐约觉得后背有些发麻，皱了皱眉，他说道：“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外头的酒楼饭馆，不是你卖惨装悲的地方，朕只想听实话，不想听任何与此案不相干的事情。”
眼看龙颜不悦，吴千镇也不敢再造次，只能咬唇——没错，就是咬唇，像个女人一样，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就那样站在那里，一个字也不说。
“朕记得你在折子里说过，似乎是有了证据，既然你是有证据的，那也不必在此多费唇舌，直接将证据呈上来便是。”
皇帝也觉得，以前倒是没怎么见过这个吴千镇，只是知道有这个人，在其位谋其事，虽然是自己的官员，可连长相都不记得了，没想到今日一见——倒还是真够恶心的。
他多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吴千镇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被嫌弃了，他还在满脸委屈地看着皇帝。
当然，这目光是收敛了许多。
送上一封书信，吴千镇磨磨蹭蹭地回到原地。
“这是……”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抬起头来，皱眉道：“这是颜若曦的字迹？”
颜若曦一愣，什么就是她的字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跟她相干了？
“陛下，微臣斗胆问上一句，这是什么，为何是微臣的字迹？”
皇帝没有理会她，而是拿着吴千镇给他的书信和颜若曦给他的账簿反复观看，才抬起头，脸色已经冷了一大半，说道：“你自己来看！”
这么大的火气，着实让颜若曦没有想到。
她做了什么，让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说，四皇子做了什么，让皇帝对她这么生气？
颜若曦缓缓上前，看清吴千镇递给皇帝的书信后，脸色一变，沉声道：“陛下，这不是微臣所写的！”
这书信上，的的确确是她的字迹！可她也的的确确没有写过这东西！
这上头，不知道是谁模仿了她的字迹，称自己有事要挪用公款，还说什么若是吴千镇能够网开一面，那自己也会分他一些好处……
总之，越是忌讳的东西，这上头写的越是明显。
“朕看过，这的确是你的字迹！”
铁证如山，颜若曦这么蠢，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承认？
要知道，若是她能自己承认，到时候处罚起来，还能从轻处理。
“这是微臣的字迹，可是，微臣从未写过这样的东西。”
这绝对是有人冒充她的字迹。
不过别说，这模仿得还挺像的，就是她这个本人，都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别。
“那这字迹，你要如何解释？”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两个人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这是常识。
“陛下圣明，这封书信，是有人冒充微臣的字迹，为的便是诬陷微臣贪污，微臣没有贪污，清白可供陛下派大理寺官员调查。”
颜若曦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反正嘛，她也没有贪污，什么事情都没做过，真不信还能查出什么来。
她没做过的事情，肯定会被查出来，可是她没做过的事情，即便是查出有什么问题，她没做过，她也定然不会害怕。
被诬陷的人，肯定能找到方法，还自己一个清白。
“当真？”
看着颜若曦一副信誓旦旦又无所畏惧的样子，皇帝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
大理寺的人，办案向来迅速又精准，在朝为官的，没有一个人不害怕大理寺。
可颜若曦偏偏就如此淡定——要不是颜若曦当真无辜，要不就是自己的大理寺是个摆设。
他是皇帝，不能依靠感觉来断案，想了想，还是说道：“你们，去宫外找几个靠得住信得过的人，来看看这笔迹，是不是伪冒，再去一趟大理寺宣旨，关于葺女部尚书颜若曦的所有财产，来源都要查个干净，还有，禹王的财产，也要清查。”
禹王的财产？
顾卿之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他这父皇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父皇还没有死心——自从上次自己要去翔宇山搬运木材，摔落悬崖过后，皇帝为了面子，不得不补上之前亏欠的银饷，他还以为自己这父皇是将此事给放过了，没想到，是更加执着了？
还连带着顾幕之一起？
想了想，顾卿之挑眉道：“父皇，此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若是冒然查处二车的资产，这，儿臣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