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家见颜若曦满脸的忧愁，忍不住笑了，问道：“颜娘子，你就如此不想入朝为官么？”
要知道，入朝为官，这可是许多女子这辈子也不敢想的事情呢。
颜若曦也不敢想，她不敢想象，自己做了这个官，有多少双眼睛粘在她和孩子身上。
“唉，柳管家，一言难尽，罢了，我先去王府吧。”
上了马车，颜若曦并未注意到，夜色中，紧跟着马车的视线，渐渐阴暗。
禹王府，顾卿之换好了常服，左等右等，终于看见一道身影进来了。
“王爷。”
颜若曦打过招呼，一旁的柳管家已经搬好了软凳，放在颜若曦身后。
顾卿之示意柳管家眼色，他连忙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颜若曦和顾卿之两人。
一句话，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可知道本王的母妃是谁？”
颜若曦没想到禹王会突然提起此事，答案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
顾卿之抬起头，眼里有一种思念，还是被浸泡了很多年的那种思念。
“我的母妃是淑妃，多年前，她已然去世了。”
颜若曦愣了愣，半晌，也只能说道：“逝者已逝，王爷节哀顺变。”
这些年，旁人的安慰也不在少数，可颜若曦的安慰，却让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安。
“母妃去世多年，本王早已不再哀痛，只是本王母妃的死因，却让本王疑惑至今。”
颜若曦一听，她也对宫闱之事没有半点儿了解，只能问道：“为何？”
顾卿之皱眉道：“母妃去世那一日，本王尚且年幼，虽然许多细节都记不大清了，但是本王至今也不会忘记，母妃去世的时候，嘴唇发黑，面色惨白，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中毒？
原来顾卿之他母妃是中毒而亡，可是，是谁给淑妃下的毒？
颜若曦瞥了他两眼，轻咳两声，才说道：“王爷，这么多年，你知道是谁下的毒了么？”
亲生母亲的仇，他肯定是记在心里的。
“凶手藏得很深，当时我年幼羽翼未满，不能查证，如今虽然已是亲王，事情却过去了太久，当年的宫人，悉数都被放出了宫，我即便是想查，也无能为力。”
而且皇帝对他这个“儿子”和对其他儿子的态度不太一样，其他人只要通报得到允许，在内务府报备后，便能入宫，而他就连这“通报”的第一关就过不去。
若不是皇祖母传召，他那父皇，几乎是不会让他前往后宫的。
皇宫戒备森严，他想送人进去，也不是那样容易。
尤其是在皇帝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的情况下，他就是想跟自幼伺候自己的宫女说句话，身边都全是眼线。
“所以……王爷是想让我接下圣旨，成为皇家御用的女官，方便日后替你查清此事么？”
顾卿之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但是……”
他用余光轻轻打量一眼颜若曦，见她面色平常，放了心，继续说道：“但是本王并非利用你，只是因为此事本王还不甚确定，只是想先给你安排个职位罢了，你跟两个孩子本就艰难，本王也只是好意。”
颜若曦深吸一口气，笑道：“原来王爷是这个意思啊……”
看了顾卿之一眼，颜若曦反而有些无语起来。
原来“设计”自己这么久，只是为了查明自己母亲的死因啊。
虽然颜若曦明白自己是被设计了，但是突然也释然起来，她松了口气说道：“王爷其实不必如此，若是当真想让我替你查清此事，直说便是了，妾身是不会拒绝的。”
顾卿之见她说话坦然，不像是在“昧着良心”周旋自己，也便安了心说道：“让你多虑了。”
颜若曦摆摆手道“没有没有，王爷既然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那妾身也斗胆问问，若是我日后前往后宫修葺宫苑，有机会能替王爷查查此事，王爷可否告知，这些年，你最疑心何人？”
虽说抓不到凶手，可是总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吧？
“宸王生母。”
颜若曦眨了眨眼，思索片晌后，才问道：“宸王是……”
“就是今日在宫宴上，与本王对话的那一位皇子。”
哦，就是那个皇子啊。
不过话说回来，颜若曦也不知道，那皇子为何对自己那么大的敌意，虽然两人没有对话，可一股硝烟气息就从那宸王那边传到了自己这边。
“宸王跟本王向来不睦，从小到大，他时时都跟本王攀比，处处与本王作对，而他的母妃卫良人，也是事事跟本王的母妃作对，如今各自成府，他也曾派人暗中追杀本王，就是你院子里的那个死士，本王也怀疑是宸王府的人。”
颜若曦一愣，这皇子作对你说就作对吧，还偏偏扯到自己身上去了。
“那王爷可有证据么？”
“没有，他虽然性格瑕疵，在父皇面前不懂得容忍，可让本王惊讶且不解的是，他背后的手段阴辣果断，本王只能凭借一些蛛丝马迹，推算出跟他有些关联，可是证据，却无从而得。”
可是这一次的死士，比起他之前的周全，可谓是差了一个档次，如此莽撞地行事，一点儿也不像是他的风格。
当然，这些话，顾卿之都没有选择跟颜若曦说，毕竟这些事情他暂时还能搞定。
“额……”
颜若曦想了想说道：“那王爷以为，会是他们做的么？”
“不是。”
颜若曦还以为，顾卿之会略加思索，再做回答，没想到几乎是一个瞬间，；两个字便脱口而出。
“为何？”
听顾卿之话里的意思，颜若曦还以为他认定凶手是宸王母子了呢。
“他们不敢。”
短短一句话，却道出了当年淑妃在宫中的“盛况”。
当年淑妃得到了皇帝的专宠，整个后宫，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宠爱能够跟淑妃相提并论。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这句话并不是谣传。
当时的淑妃虽得盛宠，但素日为人和善，在后宫中，甚少与人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