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朕会派人去查，禹王，先回去吧。”
顾卿之深看皇帝两眼，嘴角的笑容愈发清冷。
“是。”
“君无戏言”，这句话在他父皇身上，就像是一句玩笑。
“皇上，其实禹王殿下待我们极好，草民相信，禹王殿下绝对不是强抢了草民田地的人！”
圣前，难免紧张，不过这农妇一想到禹王待自己的种种好处，又想起禹王给了自家那身有残疾的儿子不少的医药费，她的眼眶更是红润了不少。
皇帝眼神微微一变，挑眉道：“下面何人？”
农妇拖着年迈的身体爬上前几步，低头道：“草民周芳兰，两个月前，也是被这几个人强占了田产，如同他们一样，原以为是禹王所为，不过在十几天前，禹王府里的管家亲自上了门，澄清此事，还给了草民银两，医治草民的儿子。”
她没什么学识，去过的地方也不多，但是身为一个老人，经历了那许多的事情，也能嗅到皇帝身上对禹王的不信任。
禹王给了她银两，还赔了她田产，儿子的病虽说是颜娘子师徒治好的，可后续的修养痊愈还是多亏了禹王。
她人微言轻，能为禹王多说一句，便是一句吧。
皇帝见面前的农妇说话跟旁人有些不同，打量了两眼，点头道：“朕明白，且先退下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要禀告。”
待到那些农民都退下了，顾卿之这才说道。
“说。”
皇帝的语气冷冷的，不带感情地看着顾卿之。
“父皇曾疑心那玩具车的来历，今日，我便带来了西域的能工巧匠，已经在门外候着，等候父皇的旨意。”
“呵呵。”皇帝冷笑一声，挑眉看了一眼顾卿之，这个他自幼养在母后身边的儿子，好像突然有些不一样了。
“传。”
话音刚落，立即有个长相妖异，瞧不出性别的人走了进来。
“向天朝皇帝请安！”
那人开口了，听声音，好像是个男子。
“你是何人？”
皇帝问道。
“我是西域的一位木匠，名叫扎哈，前段时间，贵国的皇子禹王曾经来过西域，当时，就是他让我做了这玩具车，说是要带回天朝。”
扎哈的语调十分怪异，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过一次西域，听得出，他的口音是西域的。
“皇上，儿臣的玩具车，的确是扎哈所赠。”
顾卿之话说得简单，皇帝也没再追问。光是看顾卿之那一脸的坦然，他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可能因为这是西域的东西，天朝皇帝并未见过……”
扎哈微微看了一眼顾卿之，想要再辩解几句。
皇帝似是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朕知道，你们退下吧。”
顾卿之笑了笑，转身走了。
出了皇宫，扎哈满脸的惶恐，说道：“禹王殿下，我们两清，小人欠你的人情了却，先回国了。”
这欺君犯上的事情也太“刺激”了，他在他们西域的皇帝面前连一个谎字也不敢说，更别提是被他们西域奉为天朝的东云国了！
顾卿之点头道：“去吧。”
人影走远，顾卿之的身子顿了顿，缓缓回头，冷眼看着这富丽堂皇的皇宫。
……
“这是什么？”
颜若曦已经研究了一些小机关，正想在门外实用实用，没想到一个凝神的瞬间，一日不曾回家的秦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哎哟。”颜若曦拍了拍胸脯，长吐一口气，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死我了！”
秦峙“啧啧”两声道：“我才一日未归，你便不识得我的声音了？”
颜若曦皱眉道：“我还没问你，受了伤不在家好好养伤，四处乱跑是做什么去了，你倒好，先问起我来了？”
秦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半晌，笑道：“多亏了你惦记，伤口愈合倒是快了许多。”
颜若曦白了他一眼，说道：“别转移话题，索性也是你自己的身子……”
颜若曦话才说了一半，秦峙便凑近了她几分，笑道：“若是你不信，寻个清净远人的地方，我与你看一眼？”
颜若曦“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罢了，你自己看吧。”
说完，颜若曦又扭过头去，拿着木镐在墙角敲敲碰碰。
身后的人没有离开，而是看了看，半蹲着身子，指着地上奇形怪状的木块木条问道：“你方才还没回答，这是什么？”
颜若曦解释道：“这是机关，瞧着前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总觉得世道不大太平，做些机关在周边，防患于未然。”
颜若曦身后没再穿来声音，她只当秦峙是回了房间，也没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颜若曦擦了擦额上的汗，猛然回头，一道黑影出现在身后。
这次颜若曦没被吓到，皱眉看了眼秦峙，问道：“你方才一直都在这里？”
秦峙点头道：“你手艺精巧，做起这些不像是一种工艺，更像是一种艺术。”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手法还是这半就的机关，都是他见所未见的。
“多谢公子夸赞，不过，你还有伤在身，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等到午膳做好，我来叫你。”
颜若曦指了指他的肩膀处，说道：“前日大宝已经告诉我了，你的伤口很深，等我下午去师父那里问问，还有什么药比较适合你。”
“不必了。”秦峙摇头道：“小伤罢了。”
颜若曦皱了皱眉，但也没再勉强，说道：“那也好好养着。”
秦峙深看她两眼，半晌才笑道：“你是在担心我？”
颜若曦脸色微红，幸好秦峙也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变化。
“谁担心你？我不过是怕傍晚，孩子下学无人去接罢了。”
“原来如此。”秦峙失笑，说道：“那我这伤看来是好不了了。”
颜若曦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就扣了你的月钱。”
“颜小姨。”
两人正说笑着，千小雪突然从院门探了探脑袋。
“啊？”颜若曦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