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舅舅，我们回来了。”
颜若曦眼瞧时间快到了，菜正下锅，没想到秦峙已然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了。
“你们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先生早放了么？”
颜若曦一边炒菜，一边问道。
“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感觉脚程快了不少，以往跑回来都是气喘吁吁的，今儿个竟然不怎么累了。”
大宝好奇地看着锅里，又回答着颜若曦的话。
颜若曦回首，看了一眼，秦峙并不在院子里，皱眉道：“你秦大叔人呢，我方才不是才瞧见他跟着你们一道回来了么？”
大宝解释道：“秦大叔说，他今晚有事，不在家里用饭了，也不在家里休息，怕是要去许久，总之这几日舅舅也在家中，便麻烦舅舅接我们上下学了。”
颜若曦气不打一处来，嘿，好歹她也是给秦峙发工钱的人不是？这请假就让大宝来给她敷衍一声，人都不进来打声招呼？
颜若曦出门看了半晌，果真已经没了人影。
“算了算了，咱们先吃饭吧。”
说完，颜若曦让大宝去放了东西，炒完菜又端上去。
“大宝，你秦大叔走之前，可说了是什么事情？”
大宝摇头道：“没说，不过走得急，是急事吧。”
急事？
颜若曦想了想，还是原谅他吧。
“今儿在学堂怎么样？”颜若曦问道。
“还是跟往常一样的。”
大宝回答着，二宝还是一如既往，不怎么爱说话。
今日也没有什么大事，关于陈翠花的事情，颜若曦一点儿也不想讲给两个孩子听。
早些让他们收拾洗漱，早些便安置了。
颜若曦微微睁眼，看着漆黑的房顶，要想睡过去，只怕还得好一会儿。
深夜无眠的，并不是颜若曦一个人。
禹王府。
顾卿之看着手里的一堆书信，揉了揉发酸的额头。
“王爷，时辰到了，该安置了。”
柳管家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出言提醒。
“宫里的人都怎么说？”
顾卿之放下手里的书信，目视前方，却不像是在看空气。
柳管家眼睛一转，想了想道：“宫里的人都说……都说，德妃娘娘的人，前段日子是出宫去了。”
德妃？
涣散的眼神蓦然一敛，顾卿之皱眉道：“是明着出去的，还是？”
柳管家皱眉道：“正是此处有些蹊跷，德妃娘娘的人，是明着出去的。”
明着出去的。
顾卿之眉眼低垂，盯着一盏半凉的茶水看了半晌，突然，他嘴角一勾，挑眉道：“正是因为是明着出去的，才不得不叫本王疑心。”
柳管家叹息道：“王爷，德妃娘娘的人都是在内务府登记后，一应送出去的，期间做了何事，去了哪里，都是有专门的人记载，想必……”
顾卿之大手一挥，皱眉道：“宫里的人是什么货色，你岂会不知？”
正是有着这明面的一层什么记载，宫里的人德妃的人便占了大多数，那记载如同虚设，做起事来，更是什么也不必顾忌了。
毕竟有人替他们抹去这些污垢，再脏再乱，也不必担心了。
柳管家想了想，倒也不排除自家王爷说的这个可能性。
“只是……宫里好歹还有皇后娘娘呢，德妃娘娘做事一向隐忍，此事的行事风格，不像是她啊。”
柳管家努力回想，只记得德妃是个端庄大方的女人，从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贤惠德淑继母，对待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是那样体贴温柔。
当然，这些看法仅仅存在于他家王爷跟自己道出真相之前。
那样善于伪装的一个女人，哪里像是会做出这样锋利事情的人。
她是狠毒不假，可也不见得如此忍受不住。
“父皇的身子骨，一日是不如一日了……”
顾卿之笑了笑，挥手道：“罢了，你方才不是说，济南的几个庄子出了事么？”
柳管家这才一拍脑门儿，忙说道：“瞧老奴这记性，差点儿就给忘了，济南的人来报，济南庄子出了人命，说是那管庄子的人克扣月钱，下面的人快饿死了，找上门去，竟被活活打死。”
“放肆！”顾卿之眉头蓦然一紧，冷声道：“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在他的庄子里，竟然会出现这样鱼肉百姓的事情，还闹出了人命？
他人不在济南，济南的人就当他是死了不成？
“都是老奴的罪过，是老奴用人不善，只是……”柳管家偷偷看了他一眼，皱眉道：“只是，王爷，我记得济南的人是老奴的侄儿，自幼是在老奴家姐手下长大的，家姐虽说不是多会教养子女的一个人，但老奴也见过侄儿，知礼又宽让，这件事情……想必是另有隐情。”
对于那济南庄子的人是柳管家的侄儿在打理，顾卿之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里可不是什么现代的职场，所有的地方，最好都是由亲近的人把持，他才放得下心。
经过柳管家这么一提，顾卿之也算是想起来了，约莫七八年前，柳管家用王府的钱圈了地界，办了庄子的时候，所有打理庄子的人都是带到他面前一一看过的，每年都要来京述职，他的确也没从历年的账目上看出有什么不对。
况且王府也会时常派人去察看，并无异样。
想了半晌，顾卿之敲了敲桌面，皱眉道：“明日启程，本王要去济南。”
“济南？”柳管家惊讶道：“济南离这里少说也有一千里地呢，王爷，你这么走了，陛下那里该如何交代？”
“陛下？”顾卿之一声嗤笑，眼睛红着又变得平静，笑道：“父皇什么时候记起还有我这个儿子，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可是明日不是要……”
柳管家仍是觉得不妥，还想再说，顾卿之态度坚决道：“上次的伤早已养好，此次济南出事，本王总觉得有些蹊跷，趁着事态尚且不算太严重，还未传到京城，早做打算也不迟。”
“可是王爷，很快便是月圆……那个人他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