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管家擦了擦脸上的汗,也不敢坐下,只是站在一旁。
太后喝了口茶,瞥了他一眼,说道:“这禹王府我是多久没来过了,柳忠信,没想到,你都变成一个老头子了。”
柳管家连忙道:“小人也是太久没见过太后娘娘了,娘娘万福金安。”
“客套话不必说了,你是我自打在闺阁里就伺候我的丫头菊香的亲弟弟,也就是你,我才放心,让你来伺候禹王,怎么如今,反倒是主子不在了?”
太后怒气冲冲地看着他,眼中忧伤都快溢出来了,可柳管家和禹王府里的下人们虽然是顾卿之的人,但是并不是她的家人,在下人面前,她还得维持自己的威严。
柳管家一愣,连忙跪下,满脸泪水地说道:“太后娘娘,是老奴失职了!”
柳管家颤巍巍地跪在那里,太后叹了声气,说道:“按理说卿之去那翔宇山,是该带足了人手,他自幼,我便找了许多人教习他武艺,到现在,应该是武艺超群了,也不该会出现这样的事才是,哀家一直在皇宫里,这外头的消息也不灵通,柳忠信,你告诉哀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管家咬咬牙说道:“是、是王爷随行押送木材的车队里,出现了一个奸细,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将王爷从悬崖边上,给带下去了。”
皇太后一愣,说起来,虽然这个情况没有人跟她说过,但是仔细想想,倒也觉得不甚惊讶。
顾卿之这几年做事是愈发果断,也愈发雷厉风行,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可不敢动他的人,也不在少数,是谁会这样,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找人将堂堂亲王给带下悬崖?
“查到是谁了么?”
皇太后挑眉问道。
“老奴,老奴还没查到。”
皇太后不是顾卿之也不是皇帝,不会动不动就说人废物,她只是叹了声气说道:“总之,也怪不得你们,若是有人想要害他,你们天长路远,也管不到那边去,哀家年纪大了,心里也就只有三三这么一个皇孙,柳忠信,我待你阿姐不薄,她死后我找人将她葬去你们老家,还给了五百两的抚恤金,你,也别让我心里难受。”
柳管家连忙哭泣道:“是,老奴定当尽心竭力!”
皇太后瞥了他一眼,叹了声气说道:“起来吧,你姐姐虽是我的侍婢,但自幼时起,她跟茱萸两人,就伴我身边,与我情谊,自是不一般,你这个人,我也信得过,当年哀家吩咐你在禹王府,协助卿之打理好王府,也协助他在朝政上进退得益,当初,你也是这么说,定当尽心竭力的。”
柳管家却迟迟不敢起身,他不明白,太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笑不出来,只能缓下脸色说道:“起来吧,哀家叫你起来,就别跪着了,这些年,有你打理王府,哀家很高兴,看到三三终于长大成人,行事愈发稳重老成,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柳管家起身,叹了声气说道:“太后娘娘,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皇太后挥了挥手道:“你别拿这些客套话来敷衍哀家了,那悬崖的情况,我虽在宫里,倒也是了解,听说深不见底,掉下去,也是凶多吉少,当务之急,还是让人迅速找到禹王,活要见人,死要——”
皇太后将眼里的眼泪给憋回去了,沉声道:“死要见尸!”
柳管家心里一惊,连忙道:“王爷定然不会出事的!”
皇太后叹了声气:“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不过未免万一,哀家不得不多做打算,若是三三当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要记得,禹王府的所有人,都可以来找哀家,哀家会庇佑你们。”
若是禹王当真出事了,他那几个兄弟,还不得把禹王府的人生吞活剥了?
柳管家心里一暖,其他禹王府的下人们也是心口一暖,点头道:“多谢太后娘娘!”
皇太后起身,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就这样吧,哀家要去五台山了!”
只有给这些禹王府的人一些恩泽,他们才会尽力,将自己的皇孙给救回来。
当然,前提是顾卿之还活着。
太后走了,京城的街道上走过长长的仪仗,她虽然是去礼佛的,但是好歹也是这东云国的太后,出行不能丢失了体面。
这一日,所有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不仅禹王跌下悬崖,连皇太后也走了,禹王这一支势力,想必是快要没落了。
比起外头的压抑,不同的是宸王府的气氛,无比欢热。
“……我分明见你飘飘欲·仙展彩屏,切莫道云海迢迢星河远,我盼相逢,金风玉露绕祥云,啊……”
台上的戏子正忘我地唱着戏曲,底下的人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倌儿,好不惬意。
“王爷,该是传午膳的时辰了,莫不如吃过了饭,再来听戏?”
满头珠翠摇曳,细雨微微之中,一个肤白貌美身材纤弱的女子,一步一步地来到顾幕之面前。
此人正是平北侯府的永康郡主,多月前,已经跟顾幕之完婚。
“不急,等这出好戏唱完,本王再去用膳。”
顾幕之眯着眼睛,看着戏台子,台上的人依旧是自顾自地唱着戏,丝毫也不将永康郡主放在眼里,好像这宸王府,就没有永康郡主这个主母。
“王爷,这一日三餐要按时吃饭,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已经许久未曾吃饭了,还是先吃饭吧?”
永康郡主咬唇说道。
嫁来宸王府的这几个月,算是她最无聊的几个月了。
分明这顾幕之在婚前,跟他父亲提亲的时候,是那般真心,说对自己有多爱慕,可是嫁过来了,却让自己独守空房数月,白白成为了府里的笑话。
说是爱她吧,可偏偏不曾同房,说不爱吧,可又什么地方都对她礼敬有加。独守空房数月,谁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