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之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问道：“打浆机？”
颜若曦笑道：“这是妾身给机器取的名字。”
“哦。”
顾卿之了然，片晌后，他又问道：“有了原浆，又该如何造成纸张？”
颜若曦解释道：“在打浆机后面，妾身还会为其连接第二台机器，稀释那些纸张原浆，机器中妾身已经设好了机关，只需要往里头注水，便会按照一定的比例，将原浆稀释成造纸的浓度。”
虽然这一段话顾卿之听得云里雾里，可是他相信颜若曦，也就没有过多追究，况且颜若曦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名字，他早已经习惯。
“之后，还会有专门烘干的机器，依次连接在后头，在最后面的机器上，便会吐出一张张已然做好的纸张，王爷若是觉得这个法子可用，民妇这就回去着手准备，所有用法之类，民妇也会写在纸上，交给王爷。”
颜若曦当真是觉得这个法子可行的，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顾卿之竟然摇了摇头。
颜若曦一愣，他是不赞成这个法子么？
只见顾卿之缓缓站起身子，笑道：“这个法子可行，只不过，这机器，本王不会送去北风国。”
“王爷是想……留在东云国？”
“嗯。”
顾卿之点头，眼神深邃，片晌后，他望着前方虚无的空气，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回过神，他皱眉道：“如今天下推崇才子学士，若是东云国的男女老少都能熟读经书，何愁东云国没有国富民强的一日？”
也就是顾卿之不知道，若是顾卿之早一些知道，颜若曦能做造纸机，他也不至于这么晚才高兴。
若是东云国能国泰民安，国民人人都有学识见地，那先辈的苦心也不算是白费了。
“额……”
颜若曦也没想到顾卿之会做这样的打算，皱眉道：“那要不然妾身多做几台留在东云国，另外再做一台，送去北风国？”
顾卿之只是想让东云国强健起来，倒也不是希望旁的国家一直落后下去，思索片刻，便点头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如此一来，你难免辛劳。”
颜若曦笑道：“民妇并不怕辛劳，还请王爷暂且稳住洪灾局势，多给民妇一些时间。”
毕竟那些机器听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就难了。
“好。”
颜若曦回了家，在家钻研好几日，终于是把造纸的机器给做好了。
“娘亲，你为什么每日都在做这个造纸机啊？”
大宝已经下学了，待在院子里看着这庞大的机器，甚至要将他们的小院子给占完了。
“因为……”颜若曦想要解释，又怕幼小的大宝不能理解，便说道：“这是娘亲给禹王府做的礼物。”
“礼物？”
大宝问道：“什么礼物？”
娘亲还会给禹王府送礼物的么？
颜若曦笑道：“是啊，禹王帮了我们一家太多，娘亲也该送些礼物回报的呀。”
“娘亲这叫……报答，是吗？”
大宝似懂非懂地问道。
“是呀。”
颜若曦打了一个响指，笑道：“大宝说得对。”
“对了，你秦大叔呢？”
方才进来的时候，也就只看到大宝二宝两个小小的身影，秦峙去了哪里，她倒是没有瞧见。
“秦大叔说，他得先回一趟房间，等会儿就过来了。”
“哦。”
颜若曦刚想转身，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回来了。”
颜若曦嘴角的笑容躲藏不住。
这边是满脸的欣喜，秦峙嘴角也挂起了笑容，眼中含笑，他点头道：“回来了，晚上吃什么？”
就知道吃？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
秦峙刚想说话，又看见院子里的东西，愣了愣问道：“就这短短几日，你就把东西做好了？”
当日从禹王府回来的时候，颜若曦便告诉了秦峙造纸机的事情。
“是啊。”
颜若曦笑道：“其实只要做好了草图，再做这机器，倒也不是很麻烦了。”
这跟修建房屋要先打好地基，是一个道理。
秦峙瞥了一眼，没再说话。
颜若曦将机器交给了顾卿之，得到他的肯定后，又连做了好几台，一并送去了禹王府，此后，护城河的事情，她便再没有过问，只是看着护城河周围百姓的情况一日更比一日好了，她才放心了不少。
……
几个月后。
年节的时候，举国上下普天同庆，除了新的一年要来到了，让东云国皇帝更高兴的一件事便是，经过几个月的疏通，护城河的洪水终于是止住了。
因为北风国百姓的帮助，落苍山的积雪也有了其他的沟渠排解，护城河的水，应该是不会再涨起来了。
“微臣见陛下今日心情极好，微臣祝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年迈的老臣，见今日的皇帝脸上挂着的笑容，再不似往日那样令人“心惊胆战”，连忙起身，祝贺。
“嗯，爱卿可知道，朕为何今日心情如此之好么？”
他知不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要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微臣料想，应该是因为今日除夕，新的一年要来到了，所以陛下心情愉悦。”
皇帝笑而不语，他随手一指，正好是顾卿之的位置。
可是顾卿之的注意力并没在皇帝身上，而是在他对面的不远处，一个穿着简约却不失体面的妇人身上。
今年的除夕，可算是比往年要有趣多了。
“禹王，你来说，朕为何如此高兴？”
突然被“点名”的顾卿之，连忙收了视线，起身道：“父皇，儿臣猜想，应当是今年百姓秋收不错，国库充裕不少，加之洪灾得以消平，国泰民安，所以父皇才会如此愉悦。”
“嗯。”
皇帝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错，禹王说得极好，众爱卿想必也是知道的。”
所有人齐齐起身，端起酒杯说道：“恭贺陛下！”
“都坐下吧，朕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皇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