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颜若曦欲言又止的样子,秦峙笑道:“你也知我归心似箭,我的不辞而别,你也该消气了吧?”
颜若曦冷冷道:“没门儿,反正这个月的月钱,我是扣定了!”
秦峙失笑,只能点头道:“好。”
“咚咚咚——”
听起来多么有礼的敲门声啊,可是下一秒,眼前发生的一幕,差点让颜若曦眼珠都掉下来。
“颜若曦你这个剑人!你这个剑人!给我滚出来!”
骂骂咧咧,叫嚷着走进门的人,是多日不见的张桂珍。
刚刚失去孩子的她,这才不到一个月呢,就找上门来?还口口声声骂她剑人?
颜若曦愣了愣,打量她几眼,脸上的惨白还没褪去,眉眼间的虚弱还没伴随着孩子的离开而消失,一袭素白色的布衣裙子旁,还有满脸通红,满眼羞愧的林学益。
颜若曦皱眉道:“张娘子,青天白日的,你来我这里发疯作甚?”
不管她是不是还拖着病体,这平白无故地找上门来,对自己一顿辱骂,怎么着也不能忍着不是?
张桂珍一口口水吐在地上,跟脸上的虚弱截然不同的是她眼睛里的怨恨。
“颜若曦你这个没良心没人性的烂人!你他娘的再恨我再怨我,你冲着我来啊!我腹中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狠毒,连我孩子你都不放过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桂珍看似虚弱的身体里却爆发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只见她一个健步,走到颜若曦面前,一个巴掌狠狠扇在颜若曦脸上,左手还在推推嚷嚷,若不是秦峙手快,将她推开,只怕这雨点般的拳头就要落在颜若曦脸上了。
“啪”一声,着实是给颜若曦整蒙了。
好在颜若曦反应也快,更不是个吃素的,轻轻推开挡在她面前护住她的秦峙,抬手,一个干脆又响亮的巴掌,伴随着风声,在张桂珍脸上呼啸而过。
“你!哇……”
一个没忍住,内心的委屈伴随着泪水喷涌而出。
“林秀才!你看到了没有!她打我!她打我!”
林秀才则是十分为难的样子,看了一眼颜若曦,满眼都是歉意,随即又看了一眼张桂珍,支支吾吾道:“我,我们走吧,这里,这里是若曦家里,你在这里闹事,谁都不好看。”
张桂珍一脸的不可置信,指了指颜若曦,跺脚道:“你,你究竟是谁的男人!她打了我,你你你,林秀才!”
张桂珍一头撞在林秀才的胸口上,林秀才是何等纤瘦的一个男子,被这样没防备地猛然一撞,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颜若曦看着林秀才这般狼狈的模样,一时心下有些复杂,毕竟林学益也帮过她一些事情。
“张桂珍,我不管你跟林秀才之间发生了什么,要闹还请你们回去闹,我这里不是什么收容所,不是你闹事也不是收容你的地方!还有方才你说的什么孩子,我是一概不知,我从未伤害过你,也没有伤害过你的孩子,我知道你失去了孩子,一时心中难受,可也不是你乱咬人的理由。”
颜若曦冷冷地看着张桂珍。
张桂珍冷笑一声,说道:“若不是你在那桃花粉里头放了麝香,我的孩子怎么就会没了!”
颜若曦一愣,皱眉打量她许久,才说道:“你是傻了吧,分明是那颜凤儿买了玉女桃花粉给了你,她在里面放了麝香的,这种事情,是去了京兆尹府分说清楚的,你会不知?”
“谁不知道京兆尹府的大人跟你什么师父有故交的,串通勾结着欺负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我跟颜凤儿无冤无仇的,她何苦来害我!倒是你!一直跟林秀才不清不白!你得知我有了身孕,这才想害我的!”
“你疯了吧!”颜若曦皱眉道:“此事发生之前,我都不知你有身孕,为何用此阴毒的招数来害你?况且我跟林秀才如今都在此处,你说我俩不清不白?好,林秀才你过来!”
颜若曦也是有些激动了,也不知道这张桂珍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整天幻想着有的没的,白的都想成黑的了。
虽说颜若曦语气里带着几分强硬,但林学益还是听话地上前,也不等颜若曦说话,他便解释道:“桂珍,我……我跟若曦当真没有半分私情的,我娶了你这么多年,你可见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
林学益思虑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他一直也知道,他对颜若曦的那份感情,终究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心病。
不过这心病,看来是解不开了。
张桂珍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是,你从前是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可自打这女人出了颜家村,也不知道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整日心不在焉,谁给你勾了魂儿一般!方才她打我,也不见你给我说半句话的啊!”
林学益一时语塞,好在一旁的颜若曦说道:“你可知道林学益十六岁便中了秀才,此后原本是要参加乡试中举的,奈何天灾人祸,林家地里干旱多年,林学益的乡试一拖再拖,如今他父母过世,你又在家无所事事,所有的重担都在他一人肩上,一个读书人,如今是在酒坊洒扫搬倒,这样的情况下,你如何叫他不心不在焉啊?”
见张桂珍愣怔,颜若曦继续道:“况且方才是你冲进了我的院子,先动手打了我,说句不好听的,把你抓起来也未尝不可,林学益哪里是不帮你说话,她是怕你再做蠢事,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张桂珍一脸的“我不听我不听”,看着“妖言惑众”的颜若曦,她咬牙切齿道:“饶是你今日把这天都说出朵花儿来,老娘也要替我的孩子索命!”
“索命?”颜若曦嗤笑一声,上下打量她一眼,摆了摆手,叹息道:“你多大的能耐你便索命,况且你要索命,也不该是来索我的命!”
说到这里,颜若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