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谪仙哥哥”是看不起她?
看不起谁!她——她这个“某某某”也不是好惹的好吧!
“这花,这花是——”
许是骨子里就带来的倔劲儿发作,颜若曦脑子一个激灵,嘴巴自动说道:“这花儿是叫幽魂草,传言是人间通往地府的引路草,在阴间价值千金,若是谁能献一株这样的花给黑白无常,那他们都会徇私枉法,放人一条生路!”
顾卿之笑道:“所以,这花儿若是吃下去了,就算是去了鬼门关的人,都会被放回一条生路?”
颜若曦点头道:“对,好像是这样的,所以这花,也是让人长生不死的灵丹妙药!”
顾卿之带着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
果真,说她是个八九岁的孩子,那还是“抬举她了”。
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四五岁吧?满脑子都是长生不死、灵丹妙药,就是她那两个孩子,只怕都比此时的她要成熟一些。
原本已经很是心酸的顾卿之,突然想到了禹王府里的那两个孩子,叹了声气,他扭过头,看着颜若曦,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叫颜若曦。”
颜若曦?
颜若曦的脑子突然有些疼痛,她痛苦地捂着头,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语气很没有感情,仿佛念出来的不是一个名字,只是简单三个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字。
“我,我是颜若曦?”
顾卿之见她痛苦,扶住她的肩膀,等她好些,抬起头来,仿佛眼睛是清明了许多。
虽然颜若曦痛苦,顾卿之打心眼里,也是不希望颜若曦恢复记忆的——若是颜若曦不恢复记忆,那也许她就一辈子也不会想起自己曾经欺骗她的事情了,他跟颜若曦,或许能够换一种身份,换一种方式,从头再来。
可是,她还有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都只有颜若曦这一个母亲,他不能太自私。
所以,他觉得,该告诉颜若曦的事情,他还是应该告诉,至于颜若曦能不能想得起来,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我不记得了。”
颜若曦的表情十分无助,对于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的人,这样的话,是有些让人难受。
顾卿之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你若是不记得了,也没有关系,等我们出去了,我会慢慢告诉你,一直到你想起来。”
“嗯。”
颜若曦垂眸,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顾卿之看了一眼那堆花花草草,叹了声气,说道:“若曦,你若是不舒服,先回山洞吧,我再找一会儿。”
“那边,那个黑色的花,可以吃。”
颜若曦用下巴点了点那边的花丛。
顾卿之一愣,扭过头,看着那朵黑色的花……若是没有这么多年以来的常识,兴许他还就真相信了。
黑花本就不常见,蘑菇都是颜色越诡异的,越有毒,这黑色的花,傻子才会吃吧?
“你不信我?”
颜若曦看着他,有些气冲冲的。
顾卿之笑道:“我倒不是不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
颜若曦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可是顾卿之也不擅长编谎话啊,半晌,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只是我觉得吧,这花儿没多少了,还不如留着,等我再四处去找找,看一看,实在不行了,再吃吧?”
这理由编得实在是拙劣,怕是连大宝和二宝都不会相信吧?
可是偏偏……颜若曦还真就相信了……
“是吗,那你,那你快去吧,我,我在这里等着你。”
颜若曦轻轻坐在石头上,乐呵呵地看着顾卿之。
毕竟,自己能不能吃饭,那还得看顾卿之等会儿能不能带回来东西呢。
“好。”
顾卿之也是松了口气,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话,肯定是骗不了颜若曦的,可是如今不同了,她失忆了,心智也变成了小孩——真好,真好骗。
顾卿之一路都在寻找,方才找了下流,这会儿要去上流,一路上,什么都东西也没有发现,除了一些他不知名的花草,一个活物也看不见——说起来也很是奇怪,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分明是四面封闭的,可偏偏中间还有一条水流,什么活物也没有,可偏偏还有这么多的花草。
来到上游,顾卿之腹内空空,饿了许久又是从高空跌落下来,他早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力气。
就在他觉得绝望的时候,兴许是上天的垂怜,他看见一旁的花花草草中,似乎是有一个灰色的小东西。
小东西迷茫地看着他,正在啃食里头的花草。
看着它那长长尖尖的耳朵,顾卿之笑了。
这是一只小野兔,不知道为什么闯入了这里,兴许跟他们一样,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幸好,他没有死,这野兔也没有死。
虽说顾卿之他断了手又瘸了脚,可是武功和内力都还是恢复了的,只用一个小小的石块,就将这灰色的小野兔给打死在地上。
正当他拎着野兔回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可把他吓得不清——只见颜若曦昏倒在地,她的手上,还有残留的半朵黑花。
她吃了那花!
顾卿之面若冰霜,手里死去的野兔被他扔下,他将人带到山洞里头,重新燃起了火。
虽说不情愿,但是方才他单手扶着颜若曦进山洞的时候,不巧,碰到了她冰凉的脸庞,沉默良久,他看了颜若曦一眼,伸出手,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般,颤颤巍巍地在颜若曦的鼻下探了探。
片晌后,他松了口气,坐直的身子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瘫了瘫。
还好,还有呼吸。
只要还有呼吸,那就代表着她还有救,即便是中毒了,兴许,还是有办法能够解毒的。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那些瓷瓶,他记得有一瓶药,是能解毒的。
可是找了半晌,还是没找到当时被他随手搁置的药瓶。
他一向沉稳,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迅速安定下来,可是这会儿却不行了,无论他怎样强迫自己沉稳,心还是慌得不行,脚步十分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