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竹离开后。
白露开始整理起木箱子里的东西，“姑娘，王爷这是不是在向你赔罪？”
“赔罪吗？”
姜小鱼蓦地想起来，之前有一次，楚穆尧也是莫名其妙的突然命修竹给她送好些个东西。
当时她心底就在犯嘀咕，楚穆尧这厮又在谋算什么。
眼下这情况，倒是和那一次差不多。
“他怎么可能向人赔罪。”姜小鱼摇头，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事，“我估摸着，他定是又在盘算什么，想用我当饵。”
白露轻笑着摇头，“姑娘，有些男子性子内敛，无法将歉意说出口，故而只能用迂回的手段向在意的人赔礼道歉。”
“我瞧着，王爷便是如此。”
“真的吗？”
难道一直以来她都错怪楚穆尧了？
“为何姑娘不愿意相信王爷会对你好？”白露不解，“我瞧着，王爷待姑娘与旁人是不同的。”
姜小鱼倒是认真开始思索起白露的问题来，“白露，若是一个人打从一开始就隐瞒一切，处心积虑的设计你，迫着你失身于他，而后言语之间处处轻慢你，你还会相信，他待你的好吗？”
“当然，有时候，那人待你确实是有些与旁人不同，可你刚刚略微有些感动，那人便会又过分的提醒你认清身份，这样的人值得相信吗？”
“姑娘若是不相信此人，为何还要留在此人身边。”
白露皱眉，眼透犹豫，她听姑娘这话里的意思，王爷与她同房过？
可……
可她观姑娘体态、走路时的姿势，完全是一副黄花大闺女才有的模样，难道是她看走眼？
不可能啊。
她这双眼睛在花楼那见过多少失了身的姑娘，绝不可能看错的。
“怎又开始吞吞吐吐。”姜小鱼察觉到白露眼底的犹豫，“都同你说多少次，咱们之间，无需这般，你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姑娘，你确定你当真失身于王爷吗？”
“当然，那夜我被崔珣下毒，亲自送到楚穆尧的榻上，那毒……难解的很，要不是我体质特殊，后来又服了解药，只怕到现在还会发作。”
白露哪里听说过这般厉害的毒药，她们花楼里的药都是助兴的，一次性的，哪里会持续。
“那应就是我看错了。”
“看错什么？”
“姑娘，我们花楼内，姑娘是否是清白之身，瞧一眼便能明白，我瞧姑娘不管是从走路身形，还是体态，都不似失身……”
“恩？”
被白露这么一提醒，姜小鱼眉心微蹙，认真地回忆起那一夜的情况。
越想越觉得这事情透着些许蹊跷。
她好像后面抵不住药力便晕过去。
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她全都不知晓。
只是再度醒来，发现身上有鱼水之欢后的痕迹，燥热已失，便下意识地认为她已经失身于楚穆尧。
可如果没有……
楚穆尧为何要让她误会呢？
他明明可以解释。
但他从未多言一句，甚至还一再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若是有……
楚穆尧之后未曾不再碰她？
是嫌弃她身份低微？
有好几次，他明明想要，可到最后都及时停止了。
姜小鱼想得脑袋都疼了，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白露见姜小鱼居然用脑袋去磕桌子，惊得立马出声阻止，“不疼吗？”
“疼？”姜小鱼摸了摸被她自己磕红的额头，猛地站起身，“白露，女子初夜是不是都会疼？”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你不知道？”
白露眼透尴尬，“姑娘，我是清倌，卖艺不卖身。”
“关于男男女女之间那点事，我都是耳濡目染，并没有……”白露双颊绯红，眼透羞涩，“我听楼里姐妹说，多少都会疼，就看那男子怜惜与否。”
姜小鱼听后，心中怀疑更甚。
她不疼。
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
楚穆尧根本没碰她？
那他为何要让她误会？
为何要从崔珣手中将她抢走？
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的。
要不是楚穆尧从中作梗，她好像还无法这么快便看清崔家的真面目。
这般想来，他还帮了她？
“姑娘。”白露见姜小鱼越来越烦躁，柔声宽慰，“别多想了，顺其自然，不好吗？”
她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姜小鱼的心脏处，“王爷到底待你如何，总有一日，你的心会告诉你答案。”
“恩。”
姜小鱼点头，拿起桌上茶盏，猛地灌了一口茶，“船到桥头自然直。”
反正她还要在楚穆尧身边待段时日，总是能再寻到些蛛丝马迹。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能够无比确定：楚穆尧这厮定是认识她。
从头到尾，他都在设计她。
只是……眼下她越来越好奇，楚穆尧设计她背后的缘由了。
入夜后，姜小鱼时不时的往房门那看，每一次抬头都没看到预想中那某熟悉身影。
白露将她这模样瞧在眼内，低头暗暗笑着。
“姑娘，我下午遇到修侍卫，问过他了，王爷有要事要办，晚上不回来用晚膳。”
言下之意，便是楚穆尧是要用过晚膳才回来，说不定更晚。
“他回不回来，与我何干？”
姜小鱼嘴硬的不愿承认她在挂念楚穆尧。
再度抬眸，熟悉的白衣跃入眼帘，“你怎么来了？”
“即某是来向师姐辞行的。”
“你们今夜就走？”
姜小鱼往即墨云身后看，并未看到刘荣的身影，“刘师弟呢？”
“他受不了辞别时的心酸，先走了。”
“哦。”
知晓他们今夜便要走，姜小鱼心底泛起点点酸涩。
明明是她唤他们走的，怎么现在她反而不舍起来？
“师姐，你自己多保重。”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恩。”姜小鱼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一定遵守约定去药王谷寻你们。”
她转头，从案几上拿出一个食盒来，“这些点心挺好吃的，都是银泰府的老字号，我上午命人排队去买的，你拿着，路上吃。”
“谢谢师姐。”
即墨云眼底含笑，接过食盒。
不管她是否失忆，在她心中都有他一席之地，那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