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崔珣摆手,“我对陈姑娘印象不深。”
“只是……”
“怎么?如今同大哥说话都这般吞吐?”
“我看大哥这一路对明珠颇为照顾,还以为大哥对她有意。”
崔定乃崔家旁支,这一支在本家并不受重视,说白了,崔定也就是姓氏与他们有所关联,若论血脉,早已出五服。
像崔定这样的崔家子弟,在崔氏之中多如牛毛。
但这一次,族中子弟来京赶考,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落到了崔定头上,容不得崔珣不多想。
更别提崔定这一次把崔明珠也带上了。
他还以为,哪怕大哥不会迎娶明珠为正妻,怎么也会纳入房。
“明珠啊。”崔鸣轻笑一声,“我只当她是妹妹,这才一路照拂,难道她因此误会?”
“不能够吧?”
“你们二人天天一同出门,她心仪的人难道不是二弟你吗?”
崔珣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连忙摇头,“大哥,你误会了!”
“明珠对我绝无男女私情!”
“你在怕什么?”崔鸣眼中满是笑意,“怕我吃味?”
“不是。”崔珣深怕大哥误会,赶忙摇头,“我只是……只是……”
“还没有放下姜小鱼?”
崔珣惊讶抬眸,没想到大哥会主动提及姜小鱼,转身,不想让大哥看透他眼底的无奈与狼狈,“我太没用。”
“明明小鱼已经将我彻底放下,一心一意的向着摄政王,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期盼着,期盼她回头看我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
“傻弟弟,英雄难过美人关,似姜姑娘那般的绝色佳人,连摄政王都无法免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何况是你。”
“别多想,时间会治愈一切。”
说完,崔鸣又从书桌上拿了一份名册递给崔鸣,“这名册是我特意整理出来的。”
“二叔在国都经营多年,名册中人与我崔家素有来往,往后你要与他们多走动,好生维系咱们崔家与他们的关系。”
“好。”崔珣接过崔鸣递来的名册,随手打开,看到里面详细的记录着那人的生辰、家庭成员,爱好,以及之前是有二叔府中何人经常与其来往,事无巨细,一目了然。
“看完之后,若能记下,便把这册子给烧了。”
“或是按照你自己的习惯在默录一本,不要让人抓到把柄,明白吗?”
“我明白。”
崔鸣、崔珣两兄弟这一次都来国都参加科考,但来之前,崔氏已经商定,举全家之力,辅佐崔鸣入朝,而崔珣下场,只为镀金历练,哪怕高中,也不入仕。
这也是他们兄弟二人自己的选择。
就如同他们父辈、祖辈一样,这是崔氏维系家族百年兴旺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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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处,姜小鱼坐在马车内寻思着这群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
她首先排除了丹阳郡主。
太后向她保证过,丹阳郡主绝不可能再来寻她麻烦。
她当时心里对此是嗤之以鼻,觉得似丹阳郡主这般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娇气人儿,是不可能受任何人摆布的,哪怕是眼下答应,后面只要脾气上来,也会管不住自己。
可太后说不会。
她好奇的问过楚穆尧,为何她和太后如此笃定。
楚穆尧只是冷冷的同她说了一句,“新帝若是出事,无论是太后还是本王都极有可能身首异地。”
她这才相信。
丹阳郡主刁蛮任性脾气差,脑子瞧着也不怎么聪明,但她绝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能拥有现在这般肆无忌惮的生活是因为什么。
排除了丹阳郡主,那剩下的唯一可能那便是躲藏在宫中,那对新帝下毒的幕后黑手。
等等。
姜小鱼看着马车窗外熟悉的街景,脑中猛地跳出崔鸣那双盯着她阴翳满溢的双眼。
会是崔家吗?
他们在国都竟有如此势力?
他就不怕得罪楚穆尧吗?
“你在做什么?”楚穆尧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难道还要本王抱你下来。”
姜小鱼这才回过神来,“我在想事情。”
看到楚穆尧伸手,她下意识的便将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内,扶着他慢慢走下马车。
周围侍卫、车夫、婢女见到这一幕,纷纷低头,心里面再度惊叹:
王爷果然如传闻那般,十分宠爱这位从清陵来的妾侍。
当然,这一切,沉浸在她自己思绪内的姜小鱼完全不曾发现。
“若是新帝不幸……”她抬眸看向楚穆尧,“你明白无意思的。”
见他不答话,继续道,“会是谁最有可能继任帝位?”
“先帝子嗣稀薄,唯有睿儿这么一个皇子。”
“本来最有可能继位的是子嗣兴旺的恒王。”
楚穆尧眸色深沉,同姜小鱼分析着天盛国的局势,“除恒王外,先帝还有两兄弟,一是镇守在东境,手握五万东境大军的英王,他膝下有二子一女,皆在东境大军内担任要职。”
“一门四虎将?”
楚穆尧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位是先帝的幼弟景王,当年太上皇去世时,他还未弱冠,因自幼身子孱弱,先帝体恤,便让他一直住在国都。”
“你觉得恒王、英王、景王,三人之中,谁最有可能向睿儿出手?”
楚穆尧沉默,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总觉得不可能。
“太后身子不适时,先帝还未薨逝,他们三人若是从那时候起便有谋反之心,局势怕是不可能变成现在这般。”
“他们明明可以继续对太后下手,让其腹中胎儿夭折,而后利用先帝无子嗣这一点,逼迫先帝立皇太弟。”
“他们若是想对睿儿动手,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睿儿体内的毒是从母胎里就带出来的。”
“睿儿继位后,除恒王外,英王、景王那一切如常。”
姜小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恒王死后,你可有让仵作验尸?”
楚穆尧瞪了姜小鱼一眼,“恒王乃太上皇御封之亲王,其遗体岂容旁人随意查验。”
他压低嗓音,“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