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鸣将自己关在屋内,封锁了消息。”
“那你是如何知晓的?”姜小鱼好奇不已,“崔鸣眼下极度危险,你要继续让他住在县衙吗?”
“回来时遇见即墨云。”楚穆尧垂眸,仔细盯着姜小鱼面部表情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眼下城内草药紧缺,崔鸣能不能熬过明日,还是未知。”
姜小鱼美眸透过些许惋惜,“就让他这么死了,太便宜他。”
“你有何方法救他?”
姜小鱼黑瞳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楚穆尧又在试探她,眼底闪过一丝讽刺笑意。
“没有。”
自从知晓黄石县感染疫症后,县衙内,除了楚穆尧一行、崔鸣一行以及县令和原本就在县衙内帮扫的一名老仆外,只有几个崔定心腹捕头和崔明珠能够自由进出县衙。
这些人出入县衙,都会更换面罩,相对其他人而言,还是比较安全的。
而现在,县衙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都已经出现感染情况,可想而知,整个黄石县的情况会是何等的严峻。
直到这一刻,楚穆尧依旧不愿意相信她。
从她在黄石县发现百姓异样后,她何曾不尽心过?
“本王已命即墨云特意留下三人量十日份的药草在县衙。”
“待他将这些草药送来后,你好生收着。”
“没有本王点头,谁也不许给。”
姜小鱼错愕抬眸,心中疑惑更甚。
楚穆尧到底在想什么?
前一刻还在质疑她有所保留,后一刻,便又无条件的信任她,将他用来保命的草药都交给她保存。
“你为什么不让修竹保存这些?”
“河道内的死猪、死老鼠都已经清理干净,今夜本王便会将它们焚烧殆尽。”
“如此甚好。”
姜小鱼早已习惯楚穆尧对她问题的避而不答,她已经学会不去在意。
“我在屋内关了大半天,可以去院中透透气吗?”
“恩。”
姜小鱼并未走远,只是在院中活动着手脚,她这才发现,修竹并没有似过往一般的守在楚穆尧身侧。
他去哪了?
楚穆尧安排他去寻救兵了吗?
仔细想想,楚穆尧确实不可能在黄石县内等死。
他一定有后招。
只是……
他谁也没告诉。
或者,可能,只是,没有告诉她。
没一会,即墨云便将准备好的草药送来。
“即大夫,像这样跑腿的活计,你寻个衙役来办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无妨。”即墨云脸上依旧挂着那如和煦春风般的淡淡笑意,“摄政王住在衙门内,人员流动越少,对他越是安全。”
“不过……”即墨云抬眸,眼底笑意渐失,牢牢的盯着姜小鱼,“崔大公子已被感染,暂无突变症状。”
“哦。”
即墨云见姜小鱼对此事兴致缺缺,故而换了一种问法,“即某从崔二公子处听到些许闲言,知晓你与崔家两兄弟有些旧怨。”
“即某若是竭尽全力为崔大公子医治,姜姑娘可会因此恼怒?”
“不会。”姜小鱼嘴角微勾,眼透坚定,“我与崔家的恩怨,本就与即公子无关。”
“即公子放心,本姑娘恩怨分明,绝不会牵连无辜。”
即墨云竭尽全力的医治崔鸣,只是在尽医者本分,她怎会怪罪。
在说,就这么让崔鸣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
她在心中早就勾勒好崔鸣的死状,绝非似现在这般的潦草。
即墨云捕捉到姜小鱼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其实不用问,他便能料到她的决断。
只是……
即墨云心中万分不解,就连崔珣都能瞧出他腰间佩戴玉佩与姜小鱼典当的玉佩是一样的,姜小鱼为何迟迟没有来寻他试探?
她当真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还是在顾忌什么?
“即某在替崔大公子把脉时,发现崔大公子体内有一种极其罕见的毒药。”
“哦?”姜小鱼眼睛一亮,“即大夫可知是何毒药?”
姜小鱼其实更想知道即墨云可会解此毒。
“此毒乃即某师姐幼时所制,别无他效,只能让花心的儿郎再也没有办法祸害世间女子。”
黄石县的情况越来越糟,眼下即墨云最担心的便是姜小鱼的安危。
他不想她再留在楚穆尧的身边。
“即公子,你刚才说那毒是你师姐所制?”
姜小鱼有些不确定,“你会不会记错了?”
“也许只是毒有相似。”
“即某不可能敲错。”即墨云十分笃定,“此毒瞧着棘手,但解毒方法极为简单。”
“哦?”姜小鱼挑眉,“说来听听。”
“臭豆腐。”
姜小鱼那双平静的丹凤眼此刻满是波澜。
毒药可能会有相似。
但解药也一模一样,那就太过巧合。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即墨云保持着距离。
她之前便怀疑过即墨云的出现是否别有所图,只是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即墨云到底所图为何。
直到这一刻,姜小鱼才明白,即墨云所图为她。
又是一个想打她主意的男子。
崔家兄弟,打她主意,将她转手似货物一般的送上楚穆尧的床上。
楚穆尧打她主意,非要将她扣在他身边。
现在,眼前的即墨云也在打她主意。
他想做什么呢?
即墨云读懂了姜小鱼眼底的戒备、疏离。
他黯黑的瞳眸里深处一种无以名状的悲恸。
“姜姑娘,即某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愿的事情。”
即墨云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笑意,“黄石县情况危机,草药断绝后,城内随时会发生动乱。”
“即某只想护着你,一同离开此地。”
“你凭何认为,本姑娘会相信你,跟你走?”
即墨云抬手,在姜小鱼满是戒备的视线下,指尖飞快地抵在她的心脏前,“不用姜姑娘跟着即某走。”
“姜姑娘想去哪,同即某说一声,哪怕是天涯海角,即某都会送你而去。”
姜小鱼错愕低头。
在即墨云的手指抵住她心脏的那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她的心脏骤停了一拍,而后快速的跳跃起来。
她的心在为即墨云的到来而悦动。
怎么会这样?
难道即墨云也是她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