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
姜小鱼眉眼弯弯，笑容狡黠，似那偷吃的猫儿，正得意的晃动着她翘起的小尾巴。
楚穆尧面不改色，老神在在的盯着怀中的娇人儿，这一刻，她脸上扬起的笑意与过去重合，格外刺眼。
“你与其在此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该如何救治百姓。”
“什么？”姜小鱼神情一愣，抬眸，不敢置信的望着楚穆尧，“你让我救治百姓？”
“你是大夫。”
言下之意，治病救人乃姜小鱼职责所在。
姜小鱼轻笑出声，这么久以来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突然有了些许松动。
“所以，在你眼中，我是大夫？”
见楚穆尧沉默不语，姜小鱼忍不住的又补了一句，“在你心里，我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手赠人的玩物，对吗？”
“姜小鱼，你怎到今日还没明白？”楚穆尧抬手，捏着她白、皙嫩滑的下巴，嗤笑一声，“如今，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本王自是要物尽其用。”
姜小鱼愤愤瞪着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楚穆尧，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觉得他能说出什么令她心悦的话语来，她从牙缝里挤出二字来，“明白。”
“明白便好。”楚穆尧满意点头，“同样的话，本王不希望再说第三遍。”
姜小鱼耳尖的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忙挪开搭在楚穆尧肩膀上的玉手，正欲站直身子时，腰间一紧。
“楚穆尧，你做什么？”她玉手握成拳，轻轻地锤着楚穆尧的肩膀，“来人了，你快松开！”
“你可是忘了些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小鱼着急得眼尾通红，“你快松开。”
“现在知道怕了？”楚穆尧挑眉，眉眼含笑，欣赏着怀中娇人儿少有的羞涩，“刚才推倒本王时，怎不见你害怕？”
“这……”能一样吗？
她刚才是有重要的事情同他说，怕隔墙有耳，才倾身在他耳畔低语。
而现在……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二人身子紧贴在一起，他铁臂用力，似是恨不得将她嵌入他身体之内，这若是让旁人看见，实在是有伤风化。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明明都是楚穆尧营造出来的假象，她不想让旁人再误会她与楚穆尧之间的关系。
楚穆尧饶有兴致的盯着姜小鱼，而后俯身，额头抵住她光洁白嫩的额头，二人鼻息缠绕，“姜小鱼，你该唤本王主子。”
楚穆尧话语中的理所应当，让姜小鱼气不打一处来。
她从牙缝里闷闷地挤出两字，“主、子。”
楚穆尧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
“王爷、姜姑娘。”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崔大公子崔鸣，他眼透凝重，“南山堂前去县城各处检查水源内是否被下毒的大夫回来了。”
*
南山堂距离县衙不远。
调查完各处水井的南山堂大夫，回来后，直接去县衙寻县令汇报了他们的调查结果。
崔县令听完，一个脑袋瞬间变成两个那般大。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立马派人去南山堂请楚穆尧、崔鸣。
“去通知夫人，收拾行囊，速带小姐回清陵去。”
这黄石县能不能保住，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怕也快保不住了。
崔县令吩咐完管家，扭头便看到楚穆尧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立马上前相迎，“下官拜见王爷。”
楚穆尧坐向主位，视线扫过站在堂内的诸位大夫，“情况如何？”
南山堂领头的大夫刚才已经从崔县令口中得知摄政王此刻正在他们县里。
眼下见到摄政王本人，立马将所探查情况一一如实相告。
“王爷，我等并未查到其他毒源。”大夫犹豫了下，继续道，“甚至我们最开始怀疑的那口被人下毒的水井内，亦没有查到任何被下毒的痕迹。”
“会不会那人所下之毒无色无味，易溶于水，这才令诸位查不到痕迹？”
崔鸣说这话时视线时不时的往站在楚穆尧身后的姜小鱼看去。
他只差没有问，此毒是不是姜小鱼你所下。
姜小鱼冷哼一声，根本懒得搭理他。
“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南山堂领头的大夫现在也缓过神来，“初时，中毒的百姓只是双眸通红、高烧不断，而现在他们身上陆续起了透明的疹子，这瞧着不像是中毒，反而是……”
“疫症！”楚穆尧沉着的吐出在场众人谁也不愿意提的两字。
很显然，南山堂的大夫们在听到楚穆尧主动提及“疫症”二字后，纷纷都松了口气。
“王爷高见！”
他们别的不怕，就怕摄政王讳疾忌医，不愿面对现实。
站在一侧的崔鸣脸色立马煞白。
若是疫症，那黄石县便是摊上大事了！
他不能留在此地。
万一疫症爆发，整个黄石县定会沦为禁地，届时，他们只能被困在黄石县自生自灭。
可是……
楚穆尧都未提要走。
他若是就这样仓皇离开，以后怕是难以服众。
就在崔鸣举棋不定时，楚穆尧再度开口，“诸位大夫可有治疗疫症的良方？”
大夫们面带难色，纷纷摇头。
“王爷，此疫状我等闻所未闻。”
“闻所未闻？”楚穆尧眉心微皱，不悦的扫过堂内诸位大夫，“既如此，你们又是如何断定，眼下黄石县的百姓不是中毒，而是感染了疫症？”
“王爷有所不知。”领头的大夫被楚穆尧瞪得身后冷汗涔涔，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药王谷的即大夫如今正身处黄石县。”
“是他发现此事。”
又是即墨云。
楚穆尧侧眸，视线扫过站在他身侧的姜小鱼，并未发现她脸上有任何惊讶之色，“你早就知道他知道此事？”
姜小鱼点头，“刚才在南山堂前，便是他先发现百姓异样之处。”
“我也是经由他提点，才发现的。”
“哦？”楚穆尧黑眸微凝，“速请即大夫来县衙，商讨应对疫症之策。”
崔定听到这话，立马点头应下，“王爷放心，下官这便派人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