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在听闻大头目胡毅的事情后,片刻都未曾休息,一直在安抚白露的情绪。
好不容易白露入睡,她刚从白露屋子出来,便遇到了匆匆回来的楚穆尧。
楚穆尧是半句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猜疑。
换做是谁,心里都不舒服。
姜小鱼深深叹息一声,压下心头怒火,理智告诉她,现在并不是同楚穆尧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姜小鱼抬手指着不远处,“还是你的侍卫帮我出去打听的。”
“是吗?”
姜小鱼听楚穆尧这口气,心底燃起一团无名火,她手轻轻握成拳,“二狗心慕白露,想替白露报仇,而后带白露离开。”
“他随即墨云一起进王府,只为见白露一面,问明白露心意。”
“他们走了没一会,便传来一声巨响,我派人打听后,才知晓是大头目炸了牢房。”
“至于大头目为何会造火、药,他的火药又是哪里来的,我并不清楚。”姜小鱼眸色深沉,视线紧紧的盯着楚穆尧,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上,楚穆尧最在意的怕就是火药这件事。
“王爷,您莫不是忘了,我失忆了。”
如果说之前姜小鱼只是猜测,但现在她基本已经可以肯定。
她绝不是天盛国人。
因为楚穆尧一直在试探她,似乎是想从她这入手,挖出大头目胡毅背后的势力。
只可惜,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王爷。”姜小鱼语带试探,娇唇微勾,“您是不是准备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
“本王不是早就告诉你,你乃江湖人人追捧的‘鬼医’。”
“是吗?”姜小鱼挑眉,心中怀疑更甚,“难道我没有其他身份?”
“或者我换个问法,我是哪国人?”
楚穆尧面色不改,惊讶却自那双宛如星海般深邃的瞳眸内一闪而过,语调如常,“本王怎知你是哪国人?”
“即墨云不是说你乃药王谷传人?”
楚穆尧挪开视线,不敢再与姜小鱼对视,心中暗暗猜测着,是不是即墨云已经背着他将姜小鱼的身世告知于她?
不然为什么姜小鱼会突然来问他这些问题?
姜小鱼有心试探,楚穆尧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内。
眼下她更加断定,楚穆尧有事瞒着她。
而这件事同她的身世有关。
她的直觉告诉他,她的身世至关重要。
“白露的事情,你准备如何解决?”
“恩?”楚穆尧挑眉,“平王世子已经被炸死。”
姜小鱼听出楚穆尧的言下之意的。
平王世子已被炸死,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
欺负白露的又不仅仅是平王世子。
大头目胡毅炸毁牢房,是私仇。
但平王世子知法犯法,死不足惜,他的从犯们,不还没有被判罪吗?
每一个无视律法,知法犯法的人,不应该都到相应的处罚?
四目相接。
楚穆尧看到了姜小鱼眼中的不满与坚定。
想起她在银泰府的所作所为,楚穆尧的呼吸都紧张的停了一拍,“你不会想以此事,彻底涤荡国都各方势力?”
“姜小鱼,这里不是银泰府,而是天盛国都,容不得你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姜小鱼挑眉,那双如春日晴空般澄澈的眼眸内,此刻满满皆是讥讽,“凭何在银泰府所做一切就是为国为民,到了国都,便成了胡作非为?”
“摄政王,您心里的标准难道还会因为环境不同而发生改变吗?”
“平王世子及其身边人所作所为,哪一样与恒王不同?”
“恒王好歹还知羞耻,特意寻个无人处,掩盖其罪刑。”
“可恒王世子呢?”
“他明明知道白露是我的人,特意伺机掳走,带去翠微楼,寻人一起欺负她。”
“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白露是因为你而被牵连,或者说是因为我而被牵连。”
“他们真正想抓的人是我。”
姜小鱼相信这么浅显的道理楚穆尧早就想到了。
根本不用她在这重复。
但楚穆尧却依然选择了息事宁人,“楚穆尧,在你心中,我,姜小鱼,到底算什么?”
姜小鱼慢慢挪至楚穆尧身前,右手食指轻轻地戳向楚穆尧心脏处,“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妾侍,就如同你穿过的旧衣?”
“休要胡闹!”楚穆尧开口打断姜小鱼的话,“你听听,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本王还要如何宠你?”
“平王世子已死,此案不宜再声张。”
“姜小鱼,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如今平王唯一的嫡子死了,太后与本王若是不出面安抚,只怕后患无穷。”
楚穆尧说的这些,姜小鱼都明白。
可她并不认为楚穆尧说的这些便是正确的。
“永绝后患,不就可以了?”姜小鱼脑袋微微侧着,嘴角微扬,“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子犯法就能优待?”
“此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难道就因为平王世子被炸死了,便要忽视其所犯下的过错?”
“按照你们这道理,白露难道死了,就能得到一份公正?”
白露若是真的自尽而亡,他们更容易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穆尧,你身为摄政王,不为民请命就罢了,居然还要助纣为虐?”
“天盛新帝往后行事若都依照你此时的行事风格,天盛危矣!”
“放肆!”楚穆尧岂容姜小鱼在此诋毁新帝,诋毁天盛!
“姜小鱼,你莫要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便要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的是你!”
姜小鱼据理力争,寸步不退,“楚穆尧,你身为天盛摄政王,一人之心千万人之上,若是不能依法行事,处事公允,如何去要求天盛其他官员?”
“上梁不正,下梁歪!”
“够了!”楚穆尧拂手一挥,示意姜小鱼莫要继续往下说,“我就说了一句平王世子已死,你便怼了本王这么多句。”
“说到底,你便是信不过本王。”
“王爷,你又何尝信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