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身子不适,需要时间恢复,这段时间,不宜再为其他事情操心。”
即墨云道明缘由,“若是让她知晓刘公子前来国都,定会想要见一见。”
“她要是看到刘公子现在这情况,定是无法好生修养。”
“此事,是刘公子与我共同商议后的结果,摄政王也觉得该如此。”
白露被即墨云的话给绕进去了,好半天,才抽丝剥茧,找出这段话内最令她费解的事情,“刘公子为何要与你商议?”
“你到底是谁?为何突然改了对姑娘的称呼?”
之前姜五自愿为奴,同她一样,认姜小鱼为主。
“在下……”姜五再度作揖行礼,而后缓缓道,“即墨云……”
“什么!”白露惊愕地瞪大眼睛,视线落在即墨云那张疤痕满布的脸上,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她记忆中,即墨云芝兰玉树,宛如画中走出的仙人。
而现在……
“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有空,再同白露姑细细道来。”
“小鱼面前,还要劳烦姑娘帮忙遮掩。”
“我……”白露想要拒绝,可看到即墨云那张脸,再想到刘荣的断臂,她立马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姑娘若是看到这一切,确实是不可能再好生修养。
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寻出幕后黑手来。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
白露轻叹一声,“但姑娘聪慧……我只能尽力而为。”
“有劳。”
看到即墨云前来,姜小鱼并不意外。
她缓缓的从内屋走出来,暗暗打量即墨云,视线落向即墨云脸上的疤痕,眸色黯淡,“这次多亏你,不然,怕是我此刻已经在前往黄泉的路上。”
“姑娘无需言谢。”
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品着手中的清茶,好半天,姜小鱼才再度开口,“楚穆尧如何处置兄弟寨的?”
“他派人专门记录下来兄弟寨内百姓的所有冤屈。”
“兄弟寨的百姓眼下依旧住在寨内,一应吃食和用品,都是由楚穆尧派人送上山。”
“除了暂时失了自由外,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那……”姜小鱼也不知姜五和大头目到底有没有接触,“大头目呢?”
“在救出你后,大头目便带着二狗回寨子里了。”
“楚穆尧没有为难他?”
“没有。”
姜小鱼一直在暗中打量姜五的神色,见他一切如常,并未有任何突兀的神色,黛眉微皱,小心试探,“你没有话说吗?”
姜五长叹一口气,坚定回答,“没有。”
很显然,姜小鱼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追问着,“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联系大头目?”
“姑娘行事定有姑娘的道理,我们办事的,无须探究缘由,听命行事便好。”
姜小鱼一听姜五这回答,便明白他是故意在逃避。
她从袖袋内掏出即墨云临别前给她的玉扳指,放到姜五面前,“你认识这枚玉扳指吗?”
“不……”
“姜五!”姜小鱼听到“不”字后,立马打断他,“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我只想听真话。”
姜五沉默。
屋内气氛瞬间陷入尴尬。
还在,姜小鱼眼下最多的便是时间。
她一点也不着急。
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姜五,“我这人最讨厌旁人欺骗。”
“有什么话不能放在台面上说清楚的呢?”
“藏着掖着,是想做什么?”
姜五再度叹气,抬眸,不再躲避她的视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救你的那一刻!”
姜五黑瞳错愕,这么早吗?
想起这些日子他为了隐藏他的身份所做所言,顿感燥热,“那你为何不早说?”
“你不也没说?”姜小鱼很是无辜的摊手,“我以为你觉得丢人,才不愿同我道明实情。”
“但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
“即墨云!”姜小鱼那双澄澈无垢的星眸难得透出惊慌来,“你可知我过去同楚穆尧是何关系?”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满脑子都是她和楚穆尧滚草地的事情。
在梦里,她和楚穆尧生活在一个山谷里,白日里,他陪着她草药、配药,她给他解毒、疗伤。
夜晚,他们两人一起躺在竹屋的屋顶看星赏月。
偶尔楚穆尧有兴致时,会用竹箫吹奏乐曲,而她则是挥舞着白绸带在旁翩翩起舞。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弯,“我平日里惯用的兵器是白绸带,对吗?”
之前不管是用剑、用刀,还是长棍、匕首,她都觉得不趁手。
总觉得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的兵器。
直到这次在梦中看到她挥舞白绸带的那一幕,她心底就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这是她的兵器!
“我不知。”即墨云示意姜小鱼伸手,“我替你切脉瞧瞧。”
他心中却在疑惑,难道真如楚穆尧所言,他与姜小鱼是旧识?
“你近日可还遇到其他事情?”
“脑部可曾受到过撞击?”
姜小鱼摇头,“崔鸣除了困住我,并未对我做其他事情。”
“他想我给他解药。”
“解药?”即墨云并无意外姜小鱼会对崔鸣下毒,他意外的是崔鸣是中了什么毒,才能狗急跳墙,不顾楚穆尧的势力,频频对姜小鱼和他们动手,“断子绝孙的毒药?”
姜小鱼点头。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怀疑过即墨云、刘荣的身份。
不管她做了什么,在他们二人面前,她都无需言明,他们二人一点就透,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对她的所作所为,极度认可,从不质疑,指责。
“那毒……你可还记得药方?”
“记得,怎么?你想要?”
“知道药方,我便能做出解药。”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姜小鱼的人,“想要钓鱼,总得有饵。”
姜小鱼立马明白了即墨云的意思,“我一会就写给你。”
“现在……”姜小鱼见即墨云的情绪缓和下来,神情不似刚才那般戒备,开口问着,“现在,你能告诉我,何人将你伤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