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越想越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恒王这么多年贪下的赋税都去哪了？”
恒王妃心中对此事也透着些许疑惑。
回去后，她清算过恒王的账目，发现和朝廷所计算的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新帝、太后都无意再追究恒王的过失，人死如灯灭，他们想将此事放下，拉拢恒王妃，共谋未来。
这一点并没有错。
但不追究并不代表这错漏不存在。
“恒王若要反，必定养私兵。”楚穆尧脑子转得飞快，“最适合与恒王共谋者便是崔氏。”
即墨云也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崔氏替恒王训练私兵，当初那一拨草药是供给私兵营的。”
“没错。”姜小鱼眉眼弯弯，似是很满意他们二人的反应，“不然，为何崔氏迫不及待的要让崔鸣参加这届科考，入朝为官呢？”
当初她在清陵崔家时，崔鸣可是一点想要为官的迹象都没有。
更别说崔珣了。
“崔氏所谋，一定比我们现在所想更大。”
“恒王突然去世，如果崔家真的如我所想那般，手中握着的筹码，不容小觑。”
所以崔鸣才会有底气同楚穆尧一争高下。
不然，崔鸣凭什么认定他能扼制住楚氏发展？
难道仅仅凭借他那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吗？
仅凭清陵崔氏现在的家底，能够维、稳就已经不错了，拿什么和如日中天的楚氏相争呢？
除非他们崔氏能出一个太后，亦或是皇后。
“崔鸣断不可能为了崔珣、崔明珠二人放弃科考的。”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将崔珣放回去。”楚穆尧眼透冷意，“还是说，你有法子说服崔珣，同崔鸣争一争？”
“而后保证，崔珣从此成为你手中棋子，你指哪打哪？”
楚穆尧站起身，“此事是你们惹出来的，就由你们自己解决。”
“科考选拔人才，乃天盛要事，容不得你们胡闹，明白吗？”
说完，他转身离去。
“他什么意思？”姜小鱼望着楚穆尧的背影，“莫名其妙嘛。”
“我后来哪一句聊过要放崔珣的事了？”
即墨云眸色晦暗，“若一切真如你所想，那咱们当时在黄石县能够成事，也是侥幸。”
姜小鱼重重点头，“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怕是崔氏也没想到恒王会一命呜呼。”
清陵崔氏注定与楚穆尧不可能是朋友，那么他们一定会找其他皇室合作。
“盯紧崔鸣。”姜小鱼已经想好第一步要做什么了，“咱们得逼着他露出狐狸尾巴来。”
“阻断清陵崔氏各支主要产业，尤其是可能和供养私兵有关的，你……你能做到吗？”
姜小鱼心里并不确定即墨云、刘荣在天盛能够调动的人手和实力，“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向恒王妃借些人马。”
“不用。”即墨云黑眸坚定，毫不犹豫的拒绝着，“这几日，我通过大头目已经联系上咱们在天盛的人马，相信很快，我便能梳理清楚咱们在天盛的情况，届时，便可动手。”
姜小鱼美眸错愕，“你不知道大头目是咱们的人？”
“当初，天盛暗部是由你全权负责，我们并未经手。”
“大头目见过你，在兄弟寨认出你来，他一直试图想同你对暗号，但是……你对他的提示毫无反应。”
“他本还以为是认错了，直到你拿出我的扳指，他才认出是我的信物。”
“阿？”姜小鱼听得云里雾里，“既是我一手安排的人马，为何会认得你的信物？”
“小鱼，我们七兄妹各有所长，每个人兴趣、爱好都不同，但不管如何，在外经营自己势力时，都会告知手下，另外六人信物，方便彼此出门在外有个照应。”
姜小鱼愣住了，“所以，我们并不是师兄妹，还是亲兄妹？且我们爹娘生了七个？”
这是得有多爱对方，才能不顾自己生死，在鬼门关上走七遭。
“我们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妹。”
对上她那张可以塞下一枚鸡蛋的娇唇，即墨云立马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同父异母，就是祖上都是亲戚，然后关系比较好。”
“所以……”姜小鱼猛地想起，她之前脑中总是会跳出来一些曾曾曾曾曾曾祖母告诫过的话，现在想来，好像明白了，“所以咱们都有同一个曾曾曾曾曾曾祖母？”
即墨云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来小鱼的记忆正在不断恢复中，“没错。”
“哇塞！”姜小鱼这下更加惊讶了，“若是如此，咱们家族若和清陵崔氏比起来，那也毫不逊色。”
“咱们家族和他们可不一样。”即墨云眼透轻蔑，“咱们家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利益而舍弃族人的。”
“若有，那他也一定会被族中亲友亲自处决。”
“哇哦！”也许旁人听了即墨云的话，会觉得他是再说大话，但姜小鱼听话，立马便信了，甚至还忍不住的想要鼓掌。
“族中诸事，待你记忆恢复得多一些时，再与你细细说来。”
即墨云态度一如过往，“小鱼，你只需记住，有我们在，任何人都欺不得你，哪怕是天盛摄政王。”
“恩。”姜小鱼笑着点头，“哪怕没有其他族人，只有你与荣弟，我亦相信，有你们在，你们定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哪怕是楚穆尧。”
姜小鱼眼中透着些许郁闷，伸手，轻轻地抚着即墨云脸上的疤痕，“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其实是想助你恢复容貌。”
“阿云，你自己也不要放弃，多多尝试，可好？”
即墨云黑瞳一怔，被姜小鱼轻抚过得脸颊瞬间通红，她指腹触及处，传来一阵阵酥、麻之感，让他整个人如坠云端。
她……
她此时此刻最在意的不是与崔鸣的仇，不是与楚穆尧剪不断、理不清的恩怨，而是他的伤……
他强忍着想要将拥入怀中的冲动，垂眸，长长的眼睫遮掩住眼底无法抑制的悸动。
“小鱼，我不会放弃的。”
不管是脸上的伤，还是姜小鱼，他即墨云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