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队长在旁边看着,陈府管家可不敢怠慢。
“殿……殿下,这边请。”
楚甜甜跟着过去。
陈家很大,家塾装修的更是豪华。
宽敞明亮,摆满了典籍。
和那城南破屋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底下。
坐在陈家家塾里上课的孩子,一个个穿着打扮,明显就是有钱人家。
楚甜甜径直走到一个孩童面前。
桌子上摆着《诗经》,楚甜甜拿起来看了看,又翻了翻,随即冷哼一声。
朝着禁军队长招招手。
很快,禁军队长就派随行侍卫快马加鞭,从刚才那个破屋子里拿来那里面孩子的书本。
被翻烂的一本《三字经》。
她拿着两本书,走到陈府大门前。
这会儿,百姓们早就围过来了。
楚甜甜将两本书高高举起。
“乡亲们,你们都看看!”
“朝廷拨下银子,是给所有孩子建学堂读书明理的,是让咱们的娃娃,以后不仅有饭吃,还能更有出息!”
她先举起那本《三字经》,指向城南方向:“可是你们看,朝廷的钱,就给你们的孩子,建了那样的学堂,用这样的书!”
接着,她又把那本《诗经》举起来,指向身后的陈府家塾:“而他们的孩子,却在这样的地方,用这样的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凭什么!”
“我们的孩子就不是人吗?!”
“贪官!奸商!”
百姓们瞬间怒气上头。
楚甜甜这才将目光投向县令和陈钱。
“王县令,陈员外,朝廷的银子好用吗?孩子们的前程……这么不值钱吗?”
“殿……殿下恕罪……臣……草民……”
两人脸都吓白了。
“恕罪?”
楚甜甜冷笑一声,“你们贪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恕罪?你们耽误这些孩子前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恕罪?!”
“来人!摘了王县令的顶戴花翎,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查封陈府家塾,即刻起,此地改为永安县第一官办学堂。”
“从今日起,所有适龄孩童,无论贫富,皆可在此入学!”
“查抄陈府家产,罚没十倍于其贪墨款项的银两,充作全县学堂经费!若有阻挠,以抗旨论处!”
“是!”
王县令闻言直接晕了过去。
陈钱则吓瘫在地。
百姓们愣了片刻,随即激动道,“皇太女千岁千千岁!”
……
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很明显。
消息传开,那些想耍花招的官员再也不敢怠慢。
只是,暗地里的绊子却依旧不少。
那些旧派官员和豪强憋着一肚子坏水,不敢硬抗圣旨,就开始玩阴的,四处散播谣言。
没过几天,大街小巷到处都在疯传。
“可别送孩子去那什么新学堂!听说进去就得干农活、当工匠,好好的孩子都耽误成泥腿子了!”
“斯文扫地,就是斯文扫地!学子不读圣贤书,去学那些奇技淫巧,心都学野了,以后还怎么考科举、光宗耀祖?”
“我听说进去了还得被打针灌药,说是义诊,谁知道是拿咱娃儿试什么虎狼之药哦!可不能去!”
流言蜚语太多,闹得百姓们心里都开始打起鼓来。
谁家娃不是心头肉?
万一真被带坏了,或者身体出了岔子,那真是哭都来不及。
一时间,各地新建好的学堂,彻底冷清下来。
楚甜甜收到消息的时候,刚从皇家书院出来。
永乐郡主也陪在她身边。
听到这些话,永乐郡主直接气得当场跳起来,“太可恶了!他们这是想要断了百姓的希望,想堵死孩子们的路!”
随即拉着楚甜甜的手,“甜宝,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楚甜甜点头。
这事情的确严重,人云亦云,百姓们若是真当真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光靠父皇的旨意和咱们的解释,力量不够。”
“得让大家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学堂里教的,到底是什么。”
楚甜甜已经有了主意。
几日后。
京城,朱雀大街。
这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永乐郡主亲自上阵,指挥着家丁侍卫,搭起一尺高台子。
披红挂彩装扮一番后,还请来了锣鼓班子。
一阵卖力敲打,瞬间就把半条街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将台子围得水泄不通。
台子左边。
停着一辆流动工坊车,是楚承宣收到消息后亲自开过来的。
见百姓们都过来了,他直接带着几个工匠学徒,开始在现场造起新式犁头和省力裁枝剪。
锤起锤落,火星四溅。
很快,一件件农具逐渐成型。
打造好的犁头和剪刀,立刻被送到几位特意请来的老农手里。
台子前方一米的地方,特意铺了一大块软土。
提前安排好的老农,接过新犁头就下了地。
刚走没几步,就惊喜大喊:“老天爷!这犁头……咋这么轻快!吃土深,翻得还平!这得省多少牛力人力啊!”
示范完毕,他又拿起裁枝剪,对着旁边带来的粗树枝“咔嚓”一下。
应声而断!
站在他旁边围观的人都惊呼出声,“神了!真神了!这剪刀,也太神了!”
老农挑眉,“可不是,兄弟好眼力!这剪刀,婆娘们拿来剪布裁衣,咱爷们修枝砍柴,都好使得很呐!”
台子右边。
楚甜甜牵着一个小男孩上了台。
小男孩皮肤虽黑,但眼神亮的很。
这是她从京城附近种了灵泉稻的村子里请来的孩子。
叫禾苗。
台子下面站着好多人,见到小禾苗都齐齐看向他。
小禾苗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仗,紧张的小手心里都是汗。
楚甜甜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小禾苗这才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各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娘,我叫小禾苗,家住昌平。以前我家田里总闹虫子,爹娘愁得整夜睡不着。后来,皇太女殿下的学堂建到了我们村,我爹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把我送了进去。”
“学堂后面就有块田,先生教我们认虫子,哪个是稻飞虱,哪个是卷叶螟,还教我们看叶子颜色,就知道稻子缺啥肥!我学了,回家就告诉我爹。我爹一开始还骂我,‘小崽子懂个屁,别瞎捣乱!’”
小禾苗越说越流畅,带着乡音,还比划起来。
将底下不少百姓都逗笑了。
小稻子也笑了,露出缺了颗的门牙:“后来我爹被我缠得没法子,死马当活马医,试着按我说的法子做了!结果您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