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侠从十几年前的那场昏迷中醒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先是断骨之伤,再到塑骨之痛。连齐侠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只是在他小小年纪的心里觉得,应该在人生这条路上走的远一些,才会不枉此生。
所以,他活下来了,成了碎骨宗第四代传人,也是唯一的血脉。
时隔二十年,早已长大成人的齐侠再次经受那难以忍受的剧痛,只不过,此时确实比之断骨更加恐怖的,化骨。
所谓化骨,并非是将齐侠全身骨骼全部销毁,而仅仅是把他破体之时所生出的器骨化为虚无,但尽管这样,那全身二百六十骨骼所生出的器骨也委实不少。
或许是刚刚苏醒没有力气,也或许是齐已经让痛疼刺激的麻木,齐侠已经放弃了吼叫,只能痛苦的翻滚这身体,全图用外物的刺激减少体内的痛疼。
白絮儿紧咬朱唇,似乎比齐侠还要紧张,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齐侠的身躯被器骨所化的骨水充起,迅速膨胀起来。
齐侠的身子整个变成了一个圆球,皮肤被撑的锃亮,仿佛用手轻轻一触就会炸裂,十分骇人。
一直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
终于,随着齐侠体内气息的再次暴涨,他的身躯开始慢慢回拢,第二阶段,养骨。
先前融化在体内的骨水逐渐减少,但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弱,床单早已被齐侠身上所流淌的汗水浸湿,就犹如刚被水浸湿一般,粘稠不已。
骨水慢慢再次布满齐侠全身骨骼,将原本被重创的体质缓缓修复!直达不朽骨体!而那原本该化作器骨附着与骨骼的新生之骨,就如原本就属于骨骼一部分般完美的附着在那二百零六块不朽骨骼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絮儿连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渍。终于,随着一阵磅礴的不朽源起猛然宕起,养骨,完美收官!然而齐侠的痛苦还没有结束,不朽神体成型的最后一个阶段,也是最为重要的的阶段,终于来临。拓骨!
想要成就不朽神体,光是从骨骼上的坚韧是不够的,只有拥有了不朽源气,才算是真正的达到了不朽的阶层,虽然此时齐侠的境界不足以让不朽神体完全复苏,但若是没有了不朽源起,那齐侠就如普通人一样。只有源源不断的制造不朽源起,不朽才算是真正的不朽!
碎骨宗的法门只有在通过开拓骨骼才能做到开发本源,若不这样做,只能等他本源气息耗尽,垂垂而死。
只见那原本散发在外的不朽源气突然开始变换,形成一阵轻细旋风缓缓注入齐侠体内骨体,强大的源起不断的侵蚀这齐侠的骨骼,那发出的滋滋声音,甚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试想而知,被如此坚韧的源气入骨开骨,该有多么痛彻!然而齐侠,硬是咬牙坚挺!
好几次差点失去意识,可每当艰难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美人时,便又重新振作。
磅礴的源气不断开辟这齐侠的骨质,仿佛想要在这全身的骨体打穿一个洞,猛烈的向前窜着,若是有人能看得见,定会惊奇的发现,齐侠全身的骨体被穿出一道道凹痕,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平面漩涡,而在这漩涡的最顶端,本源不朽之气,剧烈的转动着,沉浮着。开始源源不断的制造源气!
终于,尘埃落定,齐侠长舒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白絮儿秀美一皱,急忙轻移莲步来到床前,一脸不解的望着齐侠,呢喃道:“怎么回事,气息又消失了,怎么还没有醒来。”说罢,就欲伸手上前探其鼻息。
还为等白絮儿将手伸过去,她便只觉得身子坐立不稳,紧接着便被一条旷阔的臂膀漏了过去,直接趴在了齐侠胸膛之上,顿时,娇容羞红。
齐侠缓缓平复这体内的气息,轻笑一声:“没想到我齐侠还能活过来,真是造化弄人。不过,眼前这小娘子为何如此眼熟,敢问这么可人的美娇娘是来侍奉我的吗?”齐侠嘴角坏坏一笑,伸出右手挑起白絮儿的下巴,望向那温柔的秋眸。
白絮儿脸蛋又是一红,急忙爬起身来,想要逃脱齐侠的魔爪,然而齐侠怎么能放她离去,用力一拉,白絮儿再次扑到齐侠怀里。
“十年,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你所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铭刻在胸,怎么能让你说走就走!”齐侠轻轻捋了捋白絮儿的秀发,柔声说道,“你看你,如此年轻貌美,竟多了几根白丝,怎么能不让我心痛。都怪我不好,我以前还怪你陷害我,原来一切都是你在为了磨练我的韧性,若不是你,我想,我就死在了那惊云门。若不是你,我想,我也没有勇气活到现在,这十年,苦了你!”
齐侠说完,紧紧的搂住白絮儿,辛亏白絮儿修为高强,若是换了寻常人,定要被他这一搂,折断几根肋骨不可。
“早些时候就知道你是个雌性,却不知你竟然如此美丽,絮儿,你当真是陪我一起生一起死的那只狴犴神兽吗?”苏醒后的齐侠变得感性了许多,不断的问着白絮儿。
白絮儿轻轻点了点头,乖巧的趴在齐侠怀里。
齐侠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要是让世人知道我与一神兽关系如此暧昧,不知天下人会如何看我们。”
白絮儿心中一颤,“他终究还是难以接受。”想了想,白絮儿还是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过些日子我就能真正的变为人形,与你长相厮守。”白絮儿丝毫不想起身,就想这样依偎在齐侠的怀里,永不离开。
“哈哈,我怎么会担心,碎骨宗的弟子何曾在乎过天下人的看法,哈哈,莫说你是兽,就算是不会动的草木,我齐侠也敢与你相守一生!”齐侠再次抱紧白絮儿,轻轻吻向她的额头。
“只是……”白絮儿犹豫了一阵,皱眉沉吟,还是没有将她与李傾柔只见的事情告诉齐侠。
白絮儿固然很想让李傾柔脱离苦海,但心中还是没能放下那个自私的坎儿,于是,便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当她再次抬起头看向眼中男子时,却发现齐侠已经睡了过去,白絮儿轻唤了几声,见齐侠不愿睁眼,也没再打扰,露出了十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微笑,轻轻为齐侠更换掉那湿透的衣衫,小心翼翼的在他干裂的唇间一啄,便甜蜜的离开,让这个经历了无尽痛苦的男人好好睡上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