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丈，卑职有一堂兄，在神火司专门负责配置火药。”
“此方乃是数日前，卑职将堂兄灌醉，从他那里得到的！”
“早想进献给国丈大人，但恐方子有误，便亲自钻研了几日。”
“得证之后，乃敢进献！”
李金拱了拱手，认真回复道。
闻言，凌从道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他不管这火药的配方，李金到底是从何得来的，只要是真的就好。
他相信，李金不会骗他。
毕竟，一试便知真假！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应该一直在江崇善手下做事吧？”
忽然间，凌从道看着那张有些恍惚的面孔，终于记起他是谁了。
“承蒙国丈挂记，卑职确实一直跟随姜侍郎做事。”
听到凌从道此言，李金不由心底暗喜。
他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小人物，竟然会被凌从道记住？
貌似，他只去过两次国丈府，都是跟在江崇善身后，帮忙提东西的。
“献上此方，记你大功一件！”
“你是想继续在户部做事，还是想接触这个？”
凌从道虽然有些变态，但也不是杀人狂魔。
他想做大事，手下必然要有人。
如今，经过一场大战，他的那些党羽，几乎被厉无咎屠了个干净。
他现在，确实很缺人手！
李金心思细腻，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卑职任凭国丈大人调遣！”
李金眼底闪过一丝激动，急忙叩首拜道。
“既然你有这个天赋和能力，以后你就是神火司的内务总管，负责材料购买，以及督查工作！”
凌从道眼眸一转，直接给李金封了个官。
神火司的内务总管？
头衔的名字挺长，但权利是真的不小。
这可是正五品，虽然不是很大，但手中权力不小。
最关键的，这是个肥差！
李金一听，顿时心花怒放。
九品直接升到五品？
还是最重要的部门——神火司？
这升迁速度？
怕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吧？
“卑职谢过国丈大人！”
一语落下，李金直接对着凌从道哐哐哐地直磕头。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明日直接来宫中，我会给你安排任务！”
“遵命！”
随着李金退下，凌从道那张老脸也渐渐舒展开来。
一天，整整一天了！
他终于收到了一个好消息，还是天大的好消息。
一想到从此以后，他也可以掌握火药这项技术，凌从道就忍不住狂喜。
本来，他还担心，万一黎秦撤出秦州，弈力旭长驱直入，他要如何面对？
如今看来，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有了火药，再加上北元的支持，他还怕谁？
黎道明？
黎阳？
早晚一天，他会把他们给灭了！
幽燕城中，黎阳刚从秦帝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姜亚时却是独自来见他。
这让黎阳微微有些意外。
“还没睡？”
将姜亚时接进室内，黎阳淡淡一笑，轻声问道。
“还好，只是天色暗得早而已！”
姜亚时面带笑意，回了黎阳一句。
“有事？”
见对方正襟危坐，黎阳不由好奇地问道。
“你有想过以后吗？”
姜亚时望着黎阳，认真问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黎阳稍微有些蒙。
以后？
哪个以后？
谁的以后？
见黎阳有些不解，姜亚时柔声解释道，“陛下南迁，要入驻豫章。”
“但接下来，随之同往的还有齐王，或许也有冀王、豫王和秦王他们。”
“此番南下，陛下势必要借助冀王和豫王的力量。”
“这就是护龙之功！”
“如今又逢此大变，你觉得，你还会是太子么？”
几句话说完，黎阳心底不由有些震惊和意外。
直愣愣地看向姜亚时，黎阳一时间竟是不知要如何回答。
说真的，他其实是不想当太子的。
但这句话，如今他却说不出口了！
他不是一个历史小白。
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有很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黎阳心里一清二楚。
如今就算他不想当太子，某些人也会把他推上去。
比如林归逋，比如姜克讼。
他若是不当太子，把太子位让给别人，那么他身边的势力，势必会被新任太子打压。
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又不希望自己吃亏，也不希望自己的人吃亏，到最后，还是要登上太子位。
只是如今，争夺太子位的人，似乎突然变多了！
豫王黎玄，是秦帝的第二子，更是祖艺的儿子。
修没修炼武道，黎阳不清楚。
但这么多年，能被秦帝委以重任，镇守豫州边关，阻挡蜀王。
只这一条，就不简单！
冀王黎渊，是秦帝的第四子，也是姜倾喜的儿子。
虽然身在幽州，但在凌从道的地盘内，还有自己的五千私兵，怎么会是普通货色？
黎秦！
对了！
还有黎秦！
只是，他真的会像姜亚时说的那般，也来凑这个热闹吗？
毕竟，秦州那么大，他又暗中经营多年，他真的舍得吗？
对此，黎阳有些怀疑！
“秦州地域甚广，但局势也格外复杂。”
“北与北元接壤，西有弈力旭，南边是西海吐谷浑，东边则是分别与幽州、豫州和荆州紧邻。”
“一旦失去陛下的支持，他就是多面受敌。”
“你觉得，死守一个危机重重的孤州重要，还是趁机夺一夺太子之位，更诱人？”
“别忘了，连接豫章与秦州之地，除了秦淮的庐州，他想过的第一关，可就是豫王的地盘！”
似乎看出了黎阳的疑惑，姜亚时再次道了一句。
此言一出，黎阳不由眼眸一颤。
没错，万一黎秦死守秦州，豫王从中作梗，黎秦就成了瓮中之鳖。
以他的智慧，肯定不会想不到。
一时间，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黎阳似乎已经嗅到了一丝腥风血雨的气息。
“陛下的毒......应该没那么快能清除吧！？”
姜亚时微微一顿，再次问了一句。
这句话，仿若醍醐灌顶，真的让黎阳有些背脊发凉。
仔细想想刚刚在书房中，姜克讼的提议。
他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是在试探秦帝的心思？
一时间，黎阳的心思有些乱了！
他没想到，外部的危机还没解决，竟然就要先考虑内部的问题？
的确！
秦帝如今身中墨毒，已经不是大宗师了，甚至连出手都做不到了，与普通人无异。
没有了武力支撑，帝王的威严也自然要大打折扣。
如果......如果其他几位皇子，真的有争夺太子位的心思，他又要如何面对呢？
“想办法，保住那四万大军！”
见黎阳沉默，姜亚时又补了一句。
兵权，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很重要。
纵然黎阳浑身是铁，若是没有兵权，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又能如何？
人！
人心！
这才是最重要的！
“等吧！”
“就算陛下有心，当今之际，也不会把你立为太子！”
“因为他需要稳定局势，防止异变！”
“人心难测，皇权至上！”
说完，姜亚时便转身走了！
黎阳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姜亚时的背影，一时间彻底地乱了！
姜亚时今晚提醒了他这么多，其实黎阳心里清楚，归根结底，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命！
没错！
就是保命！
但凡黎阳生出一丝仁慈之心，走到最后，结局都会很惨！
别看现在那么多人在他身边，有意巴结他。
一旦他真的没有野心，某些人便会悄然转变态度，转而投靠他人。
毕竟，他不想当太子，但其他人却想位极人臣。
人心，总是自私的！
姜家和林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