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把兰陵的利益让给黎阳?”
“这肯定不行!”
“别说我同不同意,老祖那边肯定不会让!”
临安城内,听完姜璐的话,姜鲤震惊无比。
“父亲,太子殿下之所以把我们一家留下,又把爷爷赶回了祖地,无非就是要切断我们与族里的联系。”
“姜族已经得到了荆州和益州,您觉得太子殿下傻吗?”
“他若是不能从姜族身上获取利益,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大的让步?”
“表面上看,姜族现在成了皇室在西面的挡箭牌,实际上没有万全的把握,大皇子也好,弈力旭和墨门也罢,绝不会轻易犯险。”
“实际上,姜族能够获得的利益,远比兰陵那边要多。”
“另外,如今兰陵完全被各个势力围困,俨然成了孤地。”
“就算不交给太子,早晚也会被凌从道蚕食。”
“既然早晚要损失,何不利用此机会表明一下忠心?”
“也缓和一下我们姜族与皇室的关系?”
姜璐耐心地柔声解释道。
“你确定我们让出兰陵,黎阳就会放我们离开?”
“老祖那边又要如何交代?”
沉默了片刻,姜鲤皱着眉头对姜璐询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没有姜族老祖姜源的意见,姜鲤哪里敢轻易做主?
万一姜源不是这么想的,他就算离开了临安,也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一州之地啊,就这么让出去?
姜鲤真的做不了主!
即便最后的结果真如姜璐所言一般,他也没有这个权利。
可若是不这么做,他们想要离开临安,似乎没有丝毫可能。
姜克承若是能救他们,早就带他们走了!
也不至于连一面都没见到,就被黎阳驱赶了!
“这个,女儿无法确定!”
“不过,兰陵这一步棋,想来爷爷和老祖应该看得清楚。”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太子殿下主动询问之前,交出去。”
“这样,或许可以为我们姜族减少一些损失。”
“当然,这一切终究还要看太子的意思。”
姜璐神情肃然,认真回复道。
“黎阳简直是欺人太甚!”
眼眸眯起,寒光四射,姜鲤愤怒地咬牙切齿低语了一句。
看到这一幕,姜璐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说到底,今天这一切,都是姜鲤咎由自取。
若非他当初因为黎渊的消息而鬼迷心窍,哪里会走到这一步?
哪怕后来他不那么试探黎阳,也不至于如今黎阳对他成见很大。
没杀了姜鲤,已经算是黎阳看在姜族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
结果姜鲤对黎阳的恨意却越来越深。
不得不说,姜鲤的心眼儿真的很小。
估计是在兰陵作威作福太久,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吧?
......
太子书房,禽越面色肃然对着黎阳躬身一拜,同时取出一封密信,递到黎阳手中。
“果然都是首鼠两端,不过这也正常,都是为了生存而已。”
看完密信,黎阳嘴角微翘,低声道了一句,随后真气一震,将密信握得粉碎,抬眸看向了禽越。
“给鹿无虞和厉无咎传信,让他们暂时按兵不动!”
“明白!”
拱手一礼,禽越转身离去。
一晃数日过去,眼看黎阳婚期即至,姜克承竟然再次来到了临安城。
为了给姜族面子,与上次不同。
这一次,秦帝在行宫大殿,召集文武百官,亲自接见了姜克承,黎阳也在御前。
“草民姜克承,恭祝陛下龙体安康,大秦复兴指日可待!”
“承蒙陛下与太子厚爱,草民特为太子大婚准备了一份大礼!”
别说姜克承不会奉承,这两句话说得还是十分恭维的。
从前那张严肃古板的面容,如今也换上了柔和的笑意。
黎阳反倒看得有几份别扭。
“不知亲家所言何礼?”
秦帝闻言与黎阳暗中对视一眼,随后面带笑意,俯视着姜克承,试探地问道。
“姜族久居秦地,蒙皇室恩宠。”
“如今犬子经营的兰陵尚在北方,虽有些险阻,却也有丰厚利益。”
“陛下若是不弃,姜族愿意献上兰陵的一切!”
姜克承双手一拱,垂身而拜,表情很是诚恳。
闻言,秦帝和黎阳暗自一笑,文武百官却纷纷震惊。
兰陵?
那可是富庶之地!
姜族在兰陵经营千年之久,根基深厚,关系庞杂。
如果真的能得姜族支持,秦帝收回兰陵,那真的是指日可待,轻而易举了!
“亲家有心了!”
“替朕谢谢你族内老祖!”
“朕闻姜鲤颇有经商有道,你姜族又与海外多有贸易,如今市舶司副提举一职尚有空缺,不若让姜鲤担任此职,你意下如何?”
秦帝嘴角微翘,对姜克承回道。
闻言,姜克承不由微微一愣。
市舶司副提举?
这可是肥差!
别看只是副的,权利也是不小的。
真的让姜鲤担任此职,凭借姜族的实力,不知会得到多少好处。
但冷静下来以后,姜克承心里却是暗暗打鼓。
秦帝抛出这么一个肥缺,看似对姜族投桃报李,但以姜鲤的性子,怕是难免要出问题。
真的让姜鲤上任,恐怕那不是机遇,反而会成为催命符。
如此一想,姜克承便有意拒绝。
“谢陛下厚爱!”
“犬子只是略懂些商人的小手段而已,无才堪此重任,望陛下另择良才!”
姜克承话音一落,躬身垂眸。
“亲家莫非嫌此官职品阶太低?”
秦帝面带笑意,半开玩笑地回问道。
“草民惶恐!”
“绝无此意!”
“实乃犬子无能,怕乱了纲纪!”
姜克承闻言,背后不由沁出一层冷汗,急忙回了一句。
“前辈此言是在说父皇识人不明,有眼无珠不成?”
黎阳眼眸一眯,沉声道了一句。
听闻此言,垂着脑袋的姜克承不由咬牙切齿,在心底咒骂黎阳。
“太子明鉴,草民绝无此意!”
微微抬眸,挤出一丝苦笑,姜克承对着黎阳回了一句。
现在,他是真的有些忐忑。
高高在上的秦帝,传来若有若无的威压,让他心底直发毛。
这种威压,已经远远超过姜源给他的感应了。
在姜克承看来,秦帝的实力恐怕已经恢复到大宗师后期了。
他今天若是敢表现出任何不敬,恐怕很难走出大殿了。
本来是抱着十足的诚意来的,虽然有试探,但绝不敢表现出来。
如今黎阳又在言语上讥讽,姜克承心底那个憋屈和惶恐,别提多难受了。
“阳儿,亲家是一片好心。”
“既如此,就不要为难他了!”
“姜族世代经商,没有为官之志,可以理解!”
见姜克承有些下不来台,秦帝出来唱了白脸。
姜克承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随着姜克承奉上姜族在兰陵的一些部署,以及隐藏势力的花名册,此事也算完美落幕。
姜克承离开了行宫,直接去了姜家父子居住的府邸。
另一边,秦帝和黎阳也双双走进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