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客厅中,姜克讼的话音一落,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面色带着几分焦急,对着姜克讼躬身一拜。
“神机营出事了?”
姜克讼眉头一皱,低声问道。
来人,正是神机营左哨营参将——陆松。
所以,姜克讼才有此一问。
“大人,并非是神机营的事儿!”
闻言,陆松拱了拱手,紧接着便继续道,“明日末将休息,本来想带着几位兄弟,给公子捧捧场,到望泉酒楼去吃顿火锅。”
“但刚进门,就被兵马司的人给赶了出来!”
“末将心中好奇,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晚望泉酒楼吃死了人!”
陆松话音一落,姜克讼祖孙三人,顿时面色惊变,心弦一颤。
“仔细说说!”
姜克讼瞳孔一缩,神情肃然不少,微微吐了口气,便用眼神制止了怒火升腾的姜尚宾,正声对着陆松吩咐了一句。
陆松微微点头,认真回道:“就在两刻钟前,礼部尚书吴原羡之子——吴韬,与户部侍郎之子——江峰,带着数名富家子弟,前往了望泉酒楼吃火锅。”
“结果,几人用餐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江峰竟是忽然腹部剧痛,呕吐不止,短短几息,便气绝身亡。”
“同桌的其他人,也相继出现腹痛难忍,倒地哀嚎不止的现象!”
“不知是谁报了官,如今,望泉酒楼已经完全被封!”
“酒楼内的所有人员,也全都被兵马司给带走了!”
“凌从道!”
“肯定是凌从道那老狗暗算我!”
姜尚宾听完陆松的汇报,再也忍不住,面色涨红,咬牙切齿狠狠道了一句。
“还有其他人中毒吗?”
姜克讼眉头深锁,没有理会姜尚宾,对着陆松再次问道。
“据说,当时酒楼里,只有他们那一桌客人,再无其他人中毒!”
“如今,那些人已经都被就近送去了广惠坊的医馆,至于那江峰的尸体,已经被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闻言,陆松认真回了一句。
“只有他们那一桌?”
闻言,姜克讼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一旁的姜亚时,此时也不禁凝眉深思。
户部侍郎江崇善也好,礼部尚书吴原羡也罢,那可都是凌从道的人。
就算要害他们姜家,也不至于拿自己人下手吧?
这事儿,还真有些蹊跷,姜克讼一时间竟是也有些看不透了!
“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命令,你哪儿都不许去!”
姜克讼起身对着一脸愤怒的姜尚宾沉声警告了一句,随后便转眸对着陆松问道:“你的人可还在酒楼附近?”
“都在!”
陆松拱手回复道。
“让他们保护好酒楼,别让任何人进去,也不要让任何人把东西带走!”
“没我的命令,就算是兵马司和刑部也不行!”
“人手若是不够,从我府中再调派一些!”
“还有,你亲自去一趟东城兵马司。”
“告诉他们,这件事在刑部着手调查前,他们只有关押的权利,并无审讯的资格!”
“我这就去一趟邢府!”
姜克讼神情肃然,认真吩咐了几句,随后便急忙走出了大厅。
陆松闻言认真点了点头,随后便跟在姜克讼身后,一同离开。
酒楼里吃死了人?
还是侍郎之子!
这件事非同小可!
不管是不是凌从道下的手,姜克讼都得赶紧调查清楚。
否则一旦被坐实,姜尚宾的牢狱之灾,怕是免除不了了!
只是,这件事若非凌从道所为,谁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姜家下手?
姜克讼实在想不明白!
“姐,怎么办?”
望着姜克讼离去的背影,姜尚宾暗自握了握拳头,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无力感,最终回过头来望着姜亚时,低声问了一句。
“等吧!”
姜亚时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回了一句。
发生如此突然的事,实在匪夷所思。
现如今他们什么线索都没有,除了等待,又有什么办法?
闻言,姜尚宾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终究无奈垂下了头。
他没想到,凌家下手竟然这么快、这么狠!?
姜府中此时愁云密布,凌从道的府邸,此时也是气氛有些诡异。
“你说,死的是江崇善的儿子?”
书房中,凌从道眼眸阴沉,盯着管家老胡沉声问道。
“老爷,都是我的错!”
“老奴该死!”
“早知他办事不力,老奴就亲自出手了!”
老胡面色肃然,双膝一曲,直接跪在了凌从道面前。
“他人呢?”
凌从道皱着眉头,望着老胡,低声问道。
“死了!”
“老奴怕他泄密,便亲手宰了他,尸体已经被扔入狗圈了!”
老胡低着头认真回复道。
“还有谁知晓此事!”
微微吐了口气,凌从道再次问道。
“没了!”
“人是我亲自找的,东西也是我亲自交给他的,再没有任何人知晓此事!”
老胡抬眸望着凌从道,认真回复道。
“死了就死了吧!”
“顺便让他们闹一闹!”
“上一次,因为黎阳是帝子,且占了几分道理,咱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江峰死在了望泉酒楼,我看他姜家如何洗脱罪名?”
凌从道冷冷一笑,嘴角渐渐勾起一丝邪笑。
“你先下去吧,接下来的所有事,都不要再插手了!”
凌从道抬眸看向老胡,轻声吩咐了一句。
说实话,凌从道这次想对姜家出手,还没狠戾到要弄死谁的地步。
但往往,有些事总是出人意料。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不过是想弄出一些中毒事故,让姜家的名声臭一臭,阻止他们火锅大卖、疯狂敛财。
顺便,也要把姜克讼的孙子,送进监狱去受些罪。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老胡找的人竟是办事如此不力!
好巧不巧的,那江峰竟然跑去望泉酒楼吃火锅?
还因此丧了命?
如此一来,凌从道原本的计划只能全部作废。
如今江峰已然死了!
他若是再安排兵马司的人对姜家之人动手脚,那岂不是承认这件事是他做的?
一旦被江崇善知晓,他要如何解释?
即便对方是下属,但人家儿子都死了,他这做老大的,也推卸不掉责任。
虽然计划出现了严重偏差,但效果却不可谓不好。
不管最后刑部调查出什么结果,肯定是找不到他的身上,姜家就算洗脱罪名,但监管不力的责任终究推卸不掉。
如此一来,姜家想要继续开酒楼、买火锅,是绝对不可能了!
“黎阳,接下来,你又会选择谁呢?”
老胡退下后,凌从道独自坐在书房中,昏暗的烛光下,他那双老眼,竟是渐渐凝聚出一缕寒光,暗自低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