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说姜家这是什么意思?”
林府书房中,林芃把姜尚宾和黎阳合作的事讲完,便试探问了一句。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一身白袍,满头乌发,面色红润的林归逋,仰坐在太师椅上,露出一丝淡笑,轻声道了一句。
“见龙在田?”
“爷爷的意思......?”
林芃闻言,微微一惊。
他自幼习武,也熟读易经,自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有些吃惊。
他们这位帝王,已经在位二十多载,除了强势的那两年,便一直宛若傀儡一般,好不容易有机会反转,没想到又被墨门暗算,最终彻底沉寂。
最近这三年多,几乎毫无作为。
没想到,如今竟要......
“别担心,一切顺其自然!”
“凌从道再嚣张,也不敢对我林家动手!”
林归逋那双满是沧桑的眸子里,莫名闪过一丝精光,霸气地回了一句。
“爷爷,难道您......”
“没事儿,你先下去吧!”
“若有机会,你也可以接触接触九江王!”
“两百年,我林家辉煌得够久了!”
林归逋微微点了点头,笑着对林芃摆了摆手。
闻言,林芃心里一时间很是激动,眼底藏着喜悦,便躬身退了出去。
“师兄,你真得做出了决定?”
林芃退出去不久,一身道袍的钦天监监正——袁暌宗,便从一侧的书室走出来,双眼满是疑惑,对林归逋轻声问道。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大秦要变天了!”
“林家也该动一动了!”
“否则......这整个安泰坊,就要易主了!”
林归逋望着袁暌宗,面色稍显肃然,轻声回了一句。
“这九江王命运奇特,师弟实在参不透,难道师兄看出了什么?”
袁暌宗闻言,沉默片刻,抬眸望着林归逋,认真问道。
“你尚且看不出,我又如何得知?”
“不管看不看得透,现实已摆在眼前!”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九江王痴癫三年突然觉醒,这事本身就不简单!”
“若非真的梦遇神仙,你觉得他这些奇思妙想,又从何而来?”
“天意,不可违!”
林归逋感慨回复道,随后便起身拍了拍袁暌宗的肩膀,似乎带着几分暗示。
“天意!?”
静静地站在书房中,袁暌宗不由眉头微蹙,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两个字......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林府中,谈起了关于火锅和黎阳的事儿,满朝文武的府中,都在议论此事。
“大人,姜克讼这是摊牌了?”
国丈府中,礼部尚书吴原羡望着凌从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轻声询问道。
“还以为他能装多久,这就装不下去了?”
“要不要对姜家下手?”
户部尚书鱼合德,看着面色肃然的凌从道,试探地问了一句。
“愚蠢!”
闻言,凌从道不由狠狠瞪了鱼合德一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还当从前?”
“圣上正愁找不到我等把柄,咱们若是此时出手针对姜家,你以为圣上会让我们好过?”
听闻凌从道的呵斥,鱼合德不由微微垂首,不敢多言。
“大人不必烦躁,鱼大人也是一时心急。”
“老夫闻之,那望泉楼的火锅,卖的都是羊肉。”
“我大秦羊只甚少,他若想一直盈利,必然要购进山羊。”
“今年北方雪灾严重,羊只价格上涨,乃合情合理!”
内阁首辅李含章,淡淡一笑,扶了扶胡须道。
“他们购进的价格上涨,卖价岂不是也会上调?”
“这如何制得住他?”
鱼合德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对李含章问道。
“那就涨到让他卖不出去为止!”
“卖不卖羊,对草原没有太大影响,但没有羊肉,他火锅还如何卖的?”
李含章看向鱼合德认真回复道。
“你别忘了,大秦对北元出口的货物可是不少!”
“我们万一惹恼了九江王,一旦他提高其他货物价格,我们如何应对?”
鱼合德眉头深锁,反问道。
他是户部尚书,对于这些事,比谁都清楚。
“其他货物?”
“九江王还没这个能耐吧?”
李含章眼眸微抬,略显不悦回了一句。
“他是没权,可圣上有权!”
鱼合德显然不同意李含章的方法,再次反驳道。
“如今大秦正与弈力旭对战,难道圣上还敢招惹北元不成?”
李含章面色微红,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回怼道。
“不要吵了!”
“就按李大人说得做!”
“这件事你去办!”
凌从道见二人争吵起来,不由大喝一声,随后便直接吩咐鱼合德去办此事。
闻言,鱼合德微微一愣,便拱手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些不服气。
“如今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凌从道望向鱼合德,再次问了一嘴。
“回大人,还有一千五百万两!”
鱼合德闻言,躬身回复道。
“一千五百万两?”
“辽东的赈灾款,下个月马上就要拨付了吧?”
“这次多拨两百万两,就说是圣上为了让百姓过个好年!”
凌从道眼皮微微一抬,低声吩咐道。
“还有,马上快过春节了,你们礼部今年好好置办一番。”
“一来恭贺圣上福寿安康,二来庆祝九江王痴癫得愈,三来祝贺他大难不死。”
凌从道眼眸微微一眯,看向吴原羡沉声吩咐道。
二人闻言,眼眸一亮,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国库中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瞬间就会缩水五成。
只要没有银子,秦帝就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研制火器?
做梦!
凌从道安排完所有事,便屏退几人,渐渐闭上了眼眸,心底一阵轻松。
无论秦帝是否恢复到大宗师之境,只要没钱,搞不出大量火器,就不敢对抗北元。
北元只要在,秦帝就不敢动他!
“老胡!”
静思片刻,凌从道不由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老爷!”
没多久,一身灰色棉袄,留着山羊胡的管家,便走进了书房,对着凌从道躬身一拜,很是恭敬。
“安排几个人,去一趟望泉酒楼。”
“他这新鲜吃法,太不安全!”
眼底寒光一闪,凌从道轻声道了一句。
老胡闻言,眼眸微微一亮,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