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你暂且守在山庄!”
秦帝说完,没有过多解释,便缓缓闭上了双眸。
“遵命!”
林归逋望了望秦帝,又看了从无忧一眼,最终缓缓退了出去。
“陛下!?”
林归逋退出后,从无忧关心地轻声唤了一句。
“无妨!”
“还不致命!”
“幸亏这墨毒被三人分食,否则......”
秦帝忽然睁开双眼,眼中神光内敛,比之刚才,完全是两副神态。
林归逋若是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帝王心,不可测!
面对林归逋,秦帝显然还不是十分放心!
能将一个秘密死守二十余年,他竟然不知道。
林家,终究是有些过了!
“陛下,城内......”
扶着秦帝缓缓坐起,从无忧难免有些担忧,试探地问了一嘴。
“这一仗,终究要打的,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罢了!”
“神机营和神火司的火器足够用,凌从道窝在皇宫,只能被动挨打!”
“他一定会主动出来的......”
说到这里,秦帝忽的眉头一皱,突然停住了。
如今他的实力大减,很难发挥出大宗师的实力,想要拿下凌从道,除非林归逋出手。
但秦帝如今又担心墨门刺客打上门来,所以,只能把林归逋这只老狐狸留在身边!
“陛下,如今城中,可没人是凌从道的对手,万一被他知道林归逋不在......”
从无忧闻言,眼眸微微一颤,再次道了一句。
面对从无忧的提醒,秦帝如何不知?
林归逋如今俨然成了定海神针,把他放到哪里,哪里就有胜算。
城内和山庄,他总要保一头儿!
现在,他只能赌,赌凌从道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
否则的话,一位半步大宗师变成刺客......后果是很难想象的!
纵然城内有千军万马,也挡不住他的偷袭!
“南迁!?”
“难道真的无解!?”
想起林归的那两句预言,秦帝忍不住暗自咬了咬牙,心底升起一丝无奈。
“罢了!”
“派人暗中回城,若有异常......”
秦帝眼眸微微一闪,话说一半,再次停了下来。
从无忧一时间犹如被人拴了一根绳子,悬在半空,很是难受。
“事不可为,全员撤退,先驻秦淮,再入豫章!”
沉默了半晌,秦帝终于下了命令。
说真的,秦帝下这个命令,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两军对战,士气尤为重要。
他若是提前告知,难免能胜的局面,也会变成败局。
但他若是不说,搞不好,城内的所有人,都得死!
价值数百万两白银的火药与火器,一旦被凌从道掌控,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不要大肆声张!”
“让姜克讼暗中把火药和火器运送出来,尽量不要在城内留存太多!”
缓缓闭上双眼,秦帝再次补充了一句。
“遵命!”
从无忧轻轻应了一声儿,便躬身退了出去。
他看得出来,做这个决定,秦帝是很痛苦、也很无奈的。
谁能想到,凌从道竟然再次跟墨门勾结?
最关键的是,这次的墨毒,竟然如此霸道?
“从公公!”
没多久,从无忧刚安排完晋鹏去城内传讯,负责调查中毒事件的禽越,便赶了过来。
“陛下正在休息,可有了结果?”
从无忧望着禽越,低声问道。
“卑职在绿竹姑娘的身上,搜出了这个!”
略一躬身,禽越便将一个小瓷瓶,递到了从无忧手里。
接过瓷瓶,打开木塞,轻轻一嗅,没有任何味道。
随后从无忧命人拿来一壶酒,又抓来一只信鸽。
将酒滴入瓷瓶内,随后便把酒液灌进信鸽口中。
不消两个呼吸,那信鸽浑身一抖,竟是立时毙命,鸟喙处更是流出一缕黑色血液。
见此,从无忧和禽越忍不住眼眸一颤。
显然,这个瓷瓶,就是盛装墨毒的容器。
“你确定,这是从绿竹姑娘身上搜出来的?”
从无忧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再次问道。
“卑职句句属实!”
禽越连忙躬身回了一句。
“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
从无忧盯着禽越低声问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牵扯到绿竹,这件事就变得复杂了!
“回公公,负责搜身的,是阿尼卡王妃和姜亚时王妃。”
“当时拉丁、伊戈尔和东尼也在!”
禽越低着头回复道。
“你先退下吧!”
“告诉他们,不要再让任何人知晓,造谣者,杀无赦!”
忽然间,秦帝低沉且蕴含杀气的话语,从室内传了出来。
禽越闻言,背脊一凉,浑身一抖,急忙双膝跪地,口称“遵命!”
禽越离开后,从无忧拿着那个小瓷瓶,走进了秦帝的卧房。
“陛下!?”
将瓷瓶递给秦帝,从无忧忍不住试探地唤了一声儿。
“应该不是他......”
秦帝缓缓睁开眼眸,低声回道。
只是这毫不肯定的语气,让人有些怀疑。
秦帝之所以让禽越封锁消息,就是怕林归逋知晓此事。
如今局势复杂,但凡出现任何差池,后果都难以想象。
林家实力不小,林归逋实力不弱。
万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身为帝王,疑心病,就是标配!
容不得他不小心!
“陛下,拉丁求见!”
就在秦帝满心疑惑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了护卫的通报声。
闻言,从无忧和秦帝忍不住对视一眼。
禽越前脚刚走,拉丁怎么就来了?
还有,他们虽然有三个人,但也吸取了两人的墨毒。
黎阳一个人,还是孚嘉和他合力解除。
难道对方比他还厉害?
竟然不受墨毒影响?
沉默了片刻,秦帝给了从无忧一个眼神,让他出去接见。
从无忧示意,转身走了出去。
“草民见过公公!”
拉丁面色显得有些虚弱,对着从无忧躬身行了一礼。
“陛下正在休息,你有何事启奏?”
从无忧望着拉丁,语气稍显柔和地问道。
“草民怕生出误会,所以想替绿竹姑娘解释一番!”
“哦?”
闻言,从无忧不由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惊奇。
“不瞒公公,草民自幼奉神,修习神道,虽无法有大秦功法相提并论,但却有些独特的妙用。”
“草民在替绿竹姑娘解毒之际,发现她的意识已经被人控制。”
“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受人操控的!”
拉丁双眸望着从无忧,认真解释道。
“被人操控!?”
从无忧听了拉丁的解释,心底很是惊讶。
江湖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貌似除了苗疆蛊术,便没有第二种法门。
如今黎阳身边会蛊术的,只有孚嘉,但孚嘉又怎么会害黎阳?
显然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还有谁?
忽然间,从无忧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昨日太子挟持绿竹。
这件事本就蹊跷,如今听拉丁这么一说,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单凭拉丁一面之词......这证据似乎有些不足啊!
“多谢拉丁大使!”
“您也消耗了不少元气,早些回去休息,我这就禀明圣上。”
“希望拉丁大使,暂且不要宣扬此事!”
“一定!”
二人分别,从无忧立时觐见秦帝。
“异域功法,果然有其玄妙之处!”
“天竺的和尚比大秦的天师预言还准,波斯的修士竟然能察觉意识之妙?”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三个人,阳儿收得好啊!”
沉默了许久,秦帝忍不住感慨了几句,随后竟是渐渐露出了一缕笑意。
显然,综合所有信息,秦帝已然探究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他们到底要如何面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