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横冲直撞的跑车,猛的拐了个弯,停在了别墅门前的花坛旁,车前灯蹭倒了好几棵矮冬青,开车的傅景却毫不在意,熄了火,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走下来。
他一身酒,脸颊通红,迷茫着眼睛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走一步退两步的,好不容易才到了大门口,刚要去开门,手一伸,胳膊就从铁栅栏穿了过去,人一倒就挂在了大门上。
“傅总!”家里的帮佣听到响动出来一看,吓得赶紧开了门,过去扶他。
傅景却用力推开帮用凶狠的喊:“什么傅总,哪来的傅总,我现在还算什么总?
呵呵呵,江芷林厉害呀,真是厉害呀,把我退路一个个都给我砍了!!”
帮佣只管扶人,多的话一个字儿都不敢应。
可他心里却有些鄙夷。
明明自己之前都是喊二少的,还是他非要逼着全别墅的人都改口傅总,说是这样能给他带来点运气。
切,还运气。
打量谁不知道呢,
如今的傅景都被傅靳沉给打压的不行了,傅氏集团是肯定回不去了,最多也就是拿着分红过日子。
可那分红每年也近千万啊!
这要是他每年能有这么多钱,他也就安分守己的吃吃喝喝,周游世界。
可傅景偏不。
他非要一个个的去开公司,在一次次的倒闭。
硬是把自己手里那些钱折腾的没剩多少,让柳夫人都悄悄卖了套首饰贴补。
看他今天就喝的烂醉的样子,估计又是一个公司破产了吧。
帮佣一边腹诽着,一边扶着傅景,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然后去厨房给他弄醒酒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楼的客房门开了小缝,探出一个小脑袋。
傅汐言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傅景,紧张的攥了攥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面前:“爸,爸爸,喝茶。”
“不喝!”
傅景醉的迷迷糊糊的,压根不知道来的是谁,只是听见喝茶两个字。
他心生反感,抬手这么一挥,就把一杯热茶给打倒,泼在了傅汐言的身上。
“啊!!哇!!”
傅汐言毕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被热水烫到了脖子,尖叫了一声后,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傅景也被他的哭声惊醒,酒醒了大半。
他一看地上滚着的茶杯和被烫到脖子的孩子,就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有些懊恼,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别乱动!”他将傅汐言抱起来就往厨房跑去,先用冰水为他敷了脖子,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一包冰,让他摁在脖子上说:“等下看看严不严重,严重了得去医院。”
傅汐言哭的抽抽搭搭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眼睛和鼻头都红彤彤的,看着可怜极了:“我,我没事。
我在孤儿院也被烫过,用水冲冲就好了,爸爸对不起,是我太笨了。”
傅景看着傅汐言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叹了口气:“你不用这样讨好我,我已经给你上了户口了。
放心,没有人会让你再回到孤儿院去,以后……
别这样了。”
傅汐言眼泪啪嗒嗒的往下落:“不是的,我,我真的想要个爸爸。”
“嗯。”傅景并没有对他这句话做出太大的反应。
想要就能有吗?
他从小就想让老爷子喜欢他,他想自己的妈妈是正房,还想要一个比傅氏集团更大的公司。
不是也一个都没得到。
更何况。
虽然他没有像傅靳沉希望的那样,在会议结束之后就回来质问柳茵,跟她内讧。
可他心里也还是有些介意的。
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傅靳沉让他问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说,实际上是真的吧,呵。
傅汐言看着冷下脸来的傅景,非常失望的低着头。
为什么爸爸就是不喜欢他啊?
是因为奶奶让他做的事情,他一件都没有做成,是因为大伯娘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
他……
他会想办法的!
他也想和别的孩子一样,有爸爸,有妈妈,有个家。
翌日。
傅景酒醒之后,疲倦的揉着太阳穴,准备去最后一个,他花钱扶持的纨绔那里,看看公司的情况。
这是他最为隐蔽的一家公司,别说江芷林,就连柳茵都不知道。
想来应该不会出事吧。
万万没想到,他前往办公大楼的时候却已经人去楼空。
整个楼层里一个人都没有。
办公室的门大敞着,地上落了一层灰,乱七八糟的撇着一些碎纸,破了的花瓶和腐烂的树叶。
看得出当初搬走的时候人是挺着急的。
而且,应该已经搬走了一段时间。
可就在前两天,傅景给这个纨绔打电话的时候,对方还一口咬定,公司现在运营的一切正常,只是因为刚开始还没有接到单子,并没有盈利。
甚至还从自己这笔要了一笔资金过去。
傅景恨的牙根痒痒,给纨绔打了电话。
“哥,怎么了?”
对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慵懒,背景环境也特别的安静。
“你现在在哪?”傅景气恼对方将公司弄破产的同时,也懊悔自己的愚蠢。
哪有一个公司能安静成这个样子?
他也是被一再的破产打击到够呛,居然会信这么拙劣的谎言。
纨绔顿了下,才嘻嘻哈哈的说:“看哥你这话问的,我能在哪啊,这不是上班时间吗,我肯定在公司。”
傅景冷笑了声:“我现在就在公司,你出来让我看看。”
那边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嘟一声,电话被挂掉了。
傅景再打过去,对方就不接了。
又打了几个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呵,谁都以为自己能踩我一脚是吗?!”傅景气的发抖。
他直接奔向这纨绔常去的几个地方,最终在一个酒店里,将他从床上给挖了出来。
这才知道公司就撑了一个月就破产了。
可纨绔怕傅景生气,就一直没敢说实话,甚至还被人怂恿着,从傅景这骗了几回钱。
傅景恨的摁着他锤了一顿,逼着他将之后的投资都还给了自己。
可是。
哪怕钱要回来了,公司,还是一样破产。
坐进车里之后,他开始反思,为什么自己公司一再的破产,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江芷林的身上。
既然有这么深的仇怨,他非让自己一再的失败不可,那就不要怪他下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