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在名利场上很出名,可很少有人知道,裴肆就是裴家的儿子。
结束完会议后,裴肆没有留下来喝茶,而是径直出了会议室,打算直接回家。
电梯门开,里面的人看见他,怔了下:“裴先……肆,你不跟他们一起去茶馆那边坐坐吗?”
“不了。”裴肆摇摇头,看她眉眼间笼着的淡淡愁云,心中莫名一紧。
阮白云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他的神色,只是将电梯按住,说:“那进来吧,刚好我也下午有事。”
两人站在电梯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裴肆就站在阮白云的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和不经意皱起的纤眉,胸口愈发的闷。
沉思间,电梯到了一楼。
阮白云还站着发怔,背后裴肆轻轻拍了她一下:“阮小姐,到了。”
“啊……”她有些不好意思,转头朝他笑了笑,下楼拐进另一边的档案室去了。
裴肆走出来,目送她离开,许久,才走下停车场,驱车赶往裴家。
裴家的花园里,裴钧正在给自己心爱的白兰浇水,心情似乎十分不错,口中还哼着小曲儿。
听见引擎声,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问:“什么事啊,这么急?”
他这个儿子,往常可是十天半个月都难得回一次家的。
裴肆径直下了车,开门见山地问:“你去插手傅家的事情了?”
“嗯。”裴钧挑了下眉,也没打算瞒着他:“我跟他们的二少爷做了交易,以后也算是合作伙伴了。”
果然……裴肆向来沉静的面容露出少有的怒意:“什么交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裴肆放下手里的水壶,定睛看他,声音带着几缕严厉:“你想要的女人我会帮你得到,商业上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裴肆隐约从父亲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降温:“我想要的女人我会凭自己的本事追到手,希望你不要暗中干涉!”
话音未落,裴钧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追?你拿什么追?就凭你在娱乐圈那点小名气吗?”
在娱乐圈这么久以来的荣誉,是裴肆自认为值得一提的成就,可这些从父亲的口中说出来,竟然显得如此廉价和不值一提。
他有种被轻视的愤怒:“行业不分高低贵贱,无论您怎么想,我这辈子,就要在这条路上死磕下去!”
“好!好一个死磕下去!”裴钧气得双手发抖,狠狠将手里的水壶砸到地上:“你若是这么有本事,就不要再回裴家!好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去当戏子,我裴钧一世英名,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
戏子,这话狠狠刺痛了裴钧的心。
他知道,父亲在商界纵横多年,打心眼是看不起自己演戏的。
当初他不顾一切报考中戏,就差点和家里闹翻,现在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依然是在为他不肯继承家业而暗自窝火。
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女孩,居然也成为了父亲手里的棋子。
只这一瞬间,裴肆骤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他看着眼前的父亲,眼里露出彻骨的悲哀:“既然父亲觉得我丢脸,我也不想给裴家蒙羞,以后咱们就互不干扰,我会在演戏的路上,一直走到死为止!”
说罢,他也不看裴钧青紫的脸色,转身回到车上,一脚踩下油门,飞速离去了。
另一边,阮白云也刚刚结束了公司的事情,回到了傅家。
她刚推门进客厅,就看见林媛正扶着腰,小心翼翼地从楼梯往下走。
两人迎面碰上,阮白云看她护着肚子的模样,想来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得不轻,有了心里阴影了。
她暗自动了恻隐之心,往旁边偏了下,轻声问:“要不要我扶你?”
林媛脸色一变,没好气地站住了脚步:“不用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又害我动了胎气!”
阮白云本来是一片好心,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些恼了。
“上次明明是那辆摩托车惊了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林媛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没有多此一举过来帮我挡,说不定那车根本就撞不到我,我也不会摔倒。”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阮白云长了见识。
她深吸口气,忍不住冷笑:“那照你这么说,一会儿你要是从楼梯上摔下去,是不是还得怪我从旁边走了?”
听到这话,林媛立刻警觉地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不等阮白云出声,她立刻大声尖叫起来:“妈?!阿景!你们在哪儿,快来帮我,嫂子她……”
“林媛!”阮白云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是不是有毛病?我碰都没碰你!”
然而,楼下的书房里,傅景已经听到声音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耐。
“阿景!”林媛面露惊喜,连忙小跑着躲到他背后,面露委屈:“你看看嫂子,我就是下个楼梯而已,她非要吼我!”
阮白云现在心底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摸下自己的良心?”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眼底的嫌恶毫不掩饰:“我要是真想骂你或者对你怎么样,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嚼舌根?”
听到这话,林媛脸色变了变,但还是抓紧了傅景的衣角:“阿景……”
“行了。”傅景一把扯开林媛的手,声音温度降低:“你跟我上楼!”
说罢,也不管林媛煞白的脸上,径直将她拉了上去。
关上房门,林媛揉着发红的手腕,眼底泪光莹莹:“阿景……明明是她想要对我下手,你为什么还这样护着她?”
“别装了。”傅景背对着她,声音很冷:“书房离楼梯不远,我也不聋。”
林媛脸色骤然苍白:那……那方才她和阮白云说的话,他也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