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傅家的路上,阮白云始终心不在焉。
窗外的景色急速后退,她怔怔坐着,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江芷林的话。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这话一针见血,击中了阮白云内心深处的软肋。
拥有过的人最害怕失去,她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和傅靳沉走在现在,倘若这一切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这一次,她真的就彻底死心了。
回到傅家,阮白云坐在二楼阳台,心事重重地盯着院子门。
半天没吃没喝了,可是她却浑然不觉。
家嫂来来回回地打扫卫生,也看不下去了:“夫人,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阮白云摇摇头,心乱如麻:“我没事。”
“可是您看起来不太好。”家嫂叹口气,想了想,说:“要不我给傅先生打个电话……”
“不用!”阮白云猛地拔高了音量。
家嫂吓了一跳,她就是有点不放心,没想到太太反应这么大。
阮白云也很快意识到不妥,歉意地笑了笑:“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家嫂应声下去了,阮白云叹口气,苦恼地抬手揉了揉头发。
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也不是办法,她需要做点什么冷静冷静。
阮白云站起身,从楼上溜达到楼下,又从客厅溜达到了书房,最后把目光坐在了壁柜里摆放的花瓶上。
此时的傅氏大厦,一场董事会议正在召开。
傅靳沉神情严肃地坐在主位,抬手捏了捏眉心,一边听着董事的报告一边翻开季度财务报表。
忽然,手腕旁已经静了音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来电显示无声地浮现三个大字——傅太太。
她居然给他打电话?傅靳沉平淡的眸底起了一丝变化。
“会议暂停。”他立刻抬手,拿起手机站起身往外走。
几个董事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不可思议的表情:要知道,傅总是出了名的严厉,会议上决不允许接电话和开小差的。
这样的人,居然为了一个电话中断会议?
傅靳沉走出会议室,立刻接通电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软了几分:“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阮白云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那个……我不小心把你书房的花瓶打碎了。”
“……就这个?”傅靳沉哭笑不得。
她突然给自己打电话,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原来就是为了个花瓶。
“嗯。”阮白云点点头,手指有意无意地掐着衣角,有些忐忑:“我再去给你买一个吧。”
傅靳沉静静听着那边的声音,神色带笑:“没事,一个花瓶而已。”
阮白云正蹲在花瓶残骸旁,闻言,莫名有点内疚。
他对她这样好,可她还在怀疑他。
“嗯。”她伸手,小心翼翼地在地上画着圈圈,声音坚定:“我等你回家。”
傅靳沉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很快反应过来她看不见,这才道:“嗯。”
挂掉电话,他划开手机屏幕,发现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江芷林发过来的:“阿沉,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今晚特林顿酒店8208,我等你。”
这个疯女人,傅靳沉脸色微沉,直接无视,转身回了办公室。
三个小时后,会议结束,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傅靳沉走出会议室,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正打算进电梯,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江芷林打来的电话。
他皱了皱眉,直接掐掉了。
江芷林不折不挠,又接连打了两个过来,傅靳沉不堪其扰,最后只能接通,“有事?”
“阿沉,我发的短信你没看到嘛?”电话那头,江芷林的声音有些委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江芷林咬咬唇,卑微地压低了声音:“阿沉,我只是想见见你,这也不行吗?”
从前他对自己都是百依百顺的,现在为了个阮白云,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让她怎么甘心!?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傅靳沉懒得和她废话:“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我都清清楚楚,往后不要骚扰我,我对你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
说罢,抬手就要挂电话。
下一秒,江芷林咬牙切齿地声音从电话传了出来:“那你对阮白云有兴趣吗?”
傅靳沉神色骤变,一把将电话贴到耳边:“你什么意思?”
听到他焦急的声音,江芷林心中又恨又气。
“她现在在我手里。”她咬着牙冷笑:“你如果不马上来见我,相信明天全城都会看到她的不雅照!”
听到这话,傅靳沉的防线彻底乱了!
他强自镇定,想要试探一下:“不可能,你想骗我!”
江芷林哼了声,有点不屑:“你以为就你那几个保镖,真能保护好她?我有本事从监狱毫发无损地出来去晚会堵截你们,当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从别墅抓走!”
说着,她抬手向身旁的人勾了勾,示意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录音拿了过来。
按下播放键,阮白云的尖叫声立刻透过电话传到了傅靳沉的耳中:“不要!不要!你们想干什么!?”
这声音!傅靳沉身体一震,捏着手机的手狠狠收紧:“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用命赔!”
说罢,他抬手挂掉电话,快步冲出了电梯。
司机在门口等了半天,冷不防车门一把被拉开,傅靳沉神色阴沉:“下来!”
这是怎么了?
他哆哆嗦嗦地下了车,刚关上车门,只听轰一声,车子已经飞出去了百来米。
这速度,傅总急着去干嘛啊?
傅靳沉将油门踩到了底,耳边回响着方才电话里阮白云惊恐的声音,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寒意之中。
江芷林这个疯女人,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了特林顿酒店门口,傅靳沉一路赶到8208,抬手重重敲门。
“江芷林!开门!”
不到两秒,房门就被打开,江芷林笑吟吟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阿沉,你来了~”
“让开!阮白云人呢?”傅靳沉面露嫌恶,一把推开她,抬脚往里走。
然而没走两步,后脑勺就忽然被什么重重砸中,眼前天旋地转,他软软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