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进车里,阮白云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劳动剥削啊。”
傅靳沉正在倒车,闻言挑了下眉:“剥削什么?他也是公司的股东,为公司做贡献不是应该的么?”
这一番话,怼得阮白云哑口无言。
她双手抱胸,轻声一哼:“你们这些在商场混久了的资本家,果然都是吸血鬼。”
闻言,傅靳沉勾了勾唇角,眸光闪过一丝冷意。
“珍惜吧,阮氏占不了他几天便宜了。”
阮白云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扭头问:“为什么?”
“因为——”傅靳沉眸光沉沉地望着前方,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冷厉:“阮氏以后最大的股东,会变成傅氏。”
他一个姓陆的,在阮氏蹦跶了这么久,也是时候退场了。
阮白云听后,沉默了几秒:“你在开玩笑?”
“当然没有。”傅靳沉皱眉,有些不悦地看她:“我想帮你减轻下压力。”
“帮我减轻压力有很多种办法,并不是非要入股阮氏。”阮白云摇摇头,“而且傅氏肯定比我更忙,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另外一个理由,傅靳沉并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陆亦淮留在阮氏,对他来说,始终都是威胁。
让陆家退出阮氏持股,傅氏转而取代之的计划,在傅靳沉的心里已经谋划了很久了。而今天的事情,更是让他下定了决心。
傅靳沉心里想的,阮白云丝毫没有察觉,她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殊不知,傅靳沉已经开始了行动。
次日下午,苏达接到傅总的电话,吩咐她空出两个小时的行程来,他要去参加一个竞标会。
这个竞标项目一开始就接触过傅氏,但是还没进入审核就被刷掉了。
为什么傅总还特意要去?苏达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三点,傅靳沉开车到了竞标会现场,他一来,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人群都在窃窃私语:“傅氏怎么也来了?这么小的项目傅少也看得上?”
“傅少来了那咱们还争个什么劲儿,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傅靳沉恍若未闻,走到其中一个座位旁坐下,转头平静地颔首:“陆老爷子,好久不见。”
没错,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结识陆亦淮的父亲。
陆家家大业大,但是子孙却少,只有陆亦淮有能力继承家业。如今他整日扑在阮氏,陆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需要陆老爷子出面的。
陆老爷子六十来岁了,身体已然不太健朗,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便没有再交流。
傅靳沉只是来走个过场,并没有参与竞标,会后,他一出会场,就看到陆老爷子正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
“傅少,一起吃个饭?”
对于他此行的目的,陆老爷子显然已经是心知肚明。
傅靳沉吩咐司机选个好点的餐厅,两人坐下详谈。
一进门,陆老爷子便开门见山:“听闻阮氏的总裁,是傅少的太太?”
“对。”傅靳沉点点头,神色如常:“陆少应该也跟你提过。”
闻言,陆老爷子叹了口气:“陆家如今急需他回来继承家业,可他一心扑在阮氏,不知道傅少可否跟傅太太商量下,让他退出阮氏的投资?”
这话正中傅靳沉下怀,他勾了勾唇角:“既然您开口了,那我自然不好拒绝,不过您这边,还是需要做做工作的,毕竟最后还是要看陆少个人想法。”
话说到这,两人算是一拍即合,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当天晚上,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陆亦淮就接到了陆父的电话:“亦淮,今天是十五,回来吃个饭吧。”
因为不顾家人反对入股阮氏后,陆亦淮已经有一阵子没回老宅了。
他稍稍犹豫了下,点了头:“好。”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后,陆亦淮便驱车回到了陆家老宅。
老宅里很空荡,只有侍奉多年的两个仆人和老爷子在住。
看见陆亦淮,老爷子苍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你总算回来了,快坐下,你陈姨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陆亦淮在老爷子对面坐下,看着他头上陡增的白发,心里莫名有些堵。
“爸,最近去医院定时检查身体没?”
老爷子无奈地拍了下脑袋,叹气:“看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了,最近公司也忙,过段时间再去吧。”
提到公司,陆亦淮抬起的筷子忽地僵住,不知该如何接话。
陈姨连忙打圆场:“少爷,老爷子如今年纪大了,管理公司也力不从心了,你看……什么时候从阮氏回来,把公司接过去吧。”
老爷子充满期盼地点了点头:“是啊,亦淮。”
陆家多年的心血不能没人看啊。
“可是……”陆亦淮低头,不敢去直视老爷子的眼睛:“阮氏如今只有总裁一个人在苦撑,我怕我撤股以后,对阮氏的影响太大……”
话音未落,老爷子就摆了摆手:“这哪是你该操心的事。”
“人家阮氏有傅氏撑腰,即便你撤股了,傅家也会替她兜底,你怕什么?”
陆亦淮一怔,想起傅靳沉近日来对阮白云的照料有加,心底有些动摇。
可是,想到要离开阮白云身边,他又觉得心底空荡荡的。
老爷子见他犹豫不决,忽然长叹口气,放下了筷子:“亦淮啊,当初你要救阮氏,我没有拦着你,是害怕阮氏出事。但是如今,阮氏已经不需要你了,你还留着有什么意义呢?”
这一番话一针见血,直接扎到了陆亦淮的心里:是啊,傅靳沉和阮白云是夫妻,他一个外人,这么使劲地凑上去做什么?
“爸。”他垂下眼帘,声音很淡:“你给我三天考虑时间。”
听到这话,老爷子眼底露出欣喜的光,看这样子,八成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