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阮白云隐约听到了一阵哭泣的声音。
走廊宽敞绵长,泛着冷光的墙面配着这声音,颇有几分恐怖片的意味。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果真看到一个女人正蹲在楼梯旁嚎啕大哭。
“你好……”出于好奇和同情,阮白云往前走了几步,细声喊对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女人怔了一下,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好巧不巧,这女人正是方才在大厅里挤开阮的胖女人。
她刚刚接到家里的电话,知道自己这次是得罪到了惹不起的人,连累整个家族都要遭殃了,本想找个地方抒发下悲恸的心情,谁曾想居然又在这碰到了罪魁祸首。
阮白云也有点尴尬,正想着要怎么安慰她,冷不防胖女人忽然一抹眼泪,跳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还嫌把我害得不够惨吗?!”
“……”阮白云有点无语:“这位小姐,要是你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
说着,也懒得再理她,扭身要走。
“你站住!”胖女人不依不挠地追上来,气冲冲拉住了阮白云:“你别以为爬上傅少的床就了不起了!等他玩腻了,你给我等着!”
这话说的很难听,阮白云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麻烦你注意下言辞!”
胖女人不屑地冷笑了两声:“傅少身边不缺女人,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阮白云忽然怔了一下。
心底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忽然,身后有人淡淡出了声:“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声音……
阮白云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去。
“陆少?!”胖女人也惊住了。
陆亦淮脸色有些冷,从走廊那边缓缓走过来,先看了阮白云一眼:“她还对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闻言,陆亦淮脸色好了些,转头看向胖女人,神色变得不耐烦:“还在这做什么,要我喊人送你?”
胖女人脸色一白,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你怎么在这儿?”
阮白云转身看他,有些好奇。
她今天选的是一条长及脚踝的礼服,转身的时候裙摆微扬,如同一朵盛开的明艳花朵。
陆亦淮的目光亮了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和声道:“傅靳沉给我发了邀请函。”
傅靳沉邀请他来的?
阮白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傅靳沉的用意。
陆亦淮摇摇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问她:“听说你被绑架的时候受了伤,伤势怎么样了?”
看他面露担忧,阮白云简单伸展了下胳膊,轻笑:“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
陆亦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她如今活蹦乱跳的,心中五味杂陈。
“也怪我。”他的眼里有一丝歉意:“我应该早点猜到,江芷林不怀好意。”
阮白云摆摆手,“事情都过去了。”
“那你现在,过得好吗?”
自从他的身份暴露后,两人除了在公司偶尔碰个面,从来没有聊过天。
阮白云怔了怔,正要回答,目光落在不远处,忽然亮了一下
陆亦淮也察觉到了什么,循着她的眼神望去,不出所料,看到了傅靳沉的身影。
“这么久还不回来?”
傅靳沉走到阮白云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扣到她的腰上,将人拉近了些,这才下巴微抬,看向陆亦淮:“陆少,这么巧?”
巧什么,不是他给人家递了邀请函么?
感受带腰间大掌的火热,阮白云脸色微烫,转头白了他一眼。
两人这副模样,在陆亦淮的眼里,全然是亲密无间。
他垂下眸,眼中尽是苦涩。
此时,一排侍应生托着托盘走过。
陆亦淮出声唤停,抬手取下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阮白云,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阮小姐,能否赏脸喝一杯?”
听到这话,阮白云心中有些惊讶。
陆亦淮在她身边当助理这么久,她知道他从不喝酒。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傅靳沉的神色也有些冷凝:“我老婆不喝酒!”
当着他的面撩他的女人,当他死了?
话音未落,阮白云忽地伸手,接过了酒杯,眸光有意无意地,和陆亦淮地对视上了。
傅靳沉脸色骤变,扣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收紧!
短暂的沉默后,阮白云轻轻笑了一下:“我最近确实不能喝酒,所以——”她说着,转头看向傅靳沉,将酒杯递给了他:“你替我喝了吧。”
陆亦淮一愣。
傅靳沉也怔了怔,但很快眼底便浮起笑意,他伸手接过酒杯,“如果陆少不介意的话,那这杯酒我就代夫人喝了。”
陆亦淮心中愈发苦涩,但面上却依然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当然不介意。”
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上,无形中仿佛迸发了丝丝火花。
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陆亦淮的眼中渐渐浮现狠意。
“陆少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和夫人就先告辞了。”傅靳沉将酒杯递给适应生,揽住阮白云,淡声和陆亦淮告了别。
阮白云依在他身边,客气地朝陆亦淮笑了笑。
片刻后,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走廊上重新恢复了寂静。
陆亦淮捏着酒杯的手越收越紧,最后他忽然扬手,狠狠将酒杯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