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云面容刷白,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是我鲁莽了……”她说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赶紧压低了声音恳请:“我会好好调养身体,这件事情麻烦医生您替我保密!”
话音未落,门外,傅靳沉已经急匆匆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一把拽住医生,神情焦虑:“我夫人怎么了?”
阮白云心底一惊,赶紧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医生。
医生咳了声,犹豫了会儿才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突发肠胃炎,调理下就好了。”
听到这话,傅靳沉这才松了口气。
医生离开后,他在病床前坐下,神情却依旧是阴郁的,死死拧着眉。
“我没事的。”阮白云心底莫名有些不安,伸手想要去握他的:“你不用担心了……”
话说到这,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傅靳沉眉目阴沉,紧紧看着她,没有回答。
片刻后,他有些咬牙切齿地问:“裴肆送你来的?”
“对……”阮白云一怔,心底忽地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这你都知道?”
她当时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依稀记得,办公室里只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裴肆,一个是财务部的冯悦。
裴肆把她送到医院后急着缴费去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冯悦通知了傅靳沉,毕竟,当初她是由他引荐过来的。
想到这,阮白云心脏猛地揪紧了,看着眼前傅靳沉阴沉的面容,不敢置信:“你派人监视我?!”
“你在办公室晕倒了。”傅靳沉压低声音叙述:“她只是告知我一声而已——更重要的是,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为什么裴肆会抱着你,还送你来医院?”
呵呵,告知?告知要说的这么详细,跟抓奸似的?!
这股不被信任的感觉让阮白云从头到脚似乎被冰水浇透,浑身冰凉。
“我在办公室晕倒了,哪怕是个路人见到了,抱我送我来医院,不都很正常吗吗?”
更何况,她是为了早日怀上孩子,才吃了那两粒助孕药。现在居然还因为这个事情被傅靳沉怀疑质问,阮白云只觉得心都凉透了。
她深吸口气,指了指门口:“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恰巧此时,门外裴肆也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处方单:“阮小姐,刚才我遇到医生了,他让我——”
他说到一半,目光落在了傅靳沉身上,微微挑了下眉。
傅靳沉倏地侧目,眸底带着浓浓寒意,朝他望了过来。
只这一瞬间,裴肆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傅总?”
“你来得正好。”他微微一笑,晃了晃那张处方单:“既然你来了,那就帮忙去取下药吧,我就不多事了。”
话音刚落,阮白云就冷冷出了声:“不用了。”
“单子给我,我自己会取。”她躺回病床上,侧过声背向两人,声音闷闷的:“你们都出去吧。”
裴肆摸了摸鼻子,看了傅靳沉一眼。
他坐在那里,静默了片刻,漠然地起身离开了,看也没看裴肆。
“那……”裴肆耸了耸肩,将处方单放在了桌上:“单子我放在这里你,你好生休养,明日我再来看你。”
他关上病房门离开,在门口碰到了离去的傅靳沉的车。
“赌气呢——”裴肆笑笑,唇角弯起:“这样可是要吃亏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阮白云告了假在医院休养。
裴肆言出必行,往医院跑的次数勤快地有点叫人不好意思。
最后,阮白云只能委婉地提醒他:“裴先生,我没什么事,你不用一直来看我。”
“我不是来看你的。”裴肆表情淡定,从包里拿出一本合同,平静地道:“我只是想尽快让项目开机而已。”
谈工作,阮白云根本拒绝不了,只能任由他来。
这天,裴肆又来了,像往常一样拎着大包小包,补品零食水果,一应俱全。
阮白云看着快变成便利店的病房,有些无奈:“裴先生,真的不用再带了,再这样下去,别人会误会的。”
裴肆哦了一声,自顾自地从袋子里取出苹果,一边洗一边说:“没事,我行得正做得直,不怕。”
这话……有些耳熟。
阮白云没有细想,拿起一旁的合同看起来。
见她这般,裴肆没有再说话,坐在一旁安静地削起了苹果。
傅靳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显得有些许温馨的画面。
他狠狠拧了下眉,大步走上前,面沉如水地夺过了裴肆手里削到一半的苹果。
“裴先生,不劳烦你了。”他咬紧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我的夫人,我会宠!”
裴肆愣了下,也没计较,将手里的水果刀递给了他:“你随意。”
阮白云合同看到一半,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了头。
“好点没有?”傅靳沉接过刀,冷着脸削好,递给她,声音有些僵硬:“昨天公司有点忙。”
这算是解释他为什么没有来看自己吗?
阮白云心下软了一点,接过苹果,赌气没有说话。
傅靳沉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这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于是声音温和了点:“我让阿姨给你炖了汤,晚上再来送给你。”
他说着,目光似是不经意地看了眼裴肆。
裴肆摸了摸鼻子,识趣地站了起来:“既然傅总来了,我也不久留了,合同的事等阮小姐病好了再谈。”
说罢,他神色如常地道了别,离开了。
驱车回到家,父亲裴钧正坐在客厅喝茶,闻声偏头看了他一眼。
裴肆习惯性地笑笑,正打算上楼,裴钧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听说,你最近在和傅家少夫人接触?”
他的步伐顿了顿,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嗯。”裴肆点点头,也不打算隐瞒他:“刚好和她的公司有一个项目合作。”
裴钧缓缓颔首,似乎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勾起了唇角:“这样也好,我听说过那位少夫人,机敏过人,与寻常女孩子不同,我看好她。”
裴肆知道,父亲这意思是让他继续保持。
他垂下眸,淡淡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