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腊月二十四与二十五的子时,刘侍郎府邸灯火通明,只是这些火把照亮的,是黄泉之路。
“没有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违令者,杀无赦!”一个手势,两排的官兵鱼贯而入,将刘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刚过完七十大寿的刘老太太,在丫环的搀扶下出了房门,当场昏死过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身着寝衣的刘侍郎,强自镇定。
“干什么?抄家!”一声冷笑,还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是谁给你们的权利?”都是他那蠢货儿子,刘家最近几日被沙王爷整得已是凄惨,但是他沙王爷还没有这个权利抄他的家。
“朕!”
两旁的人自动有序闪开,立在中间,身着金色龙袍的正是当今皇上!
“朕可有这个权利?”
地上跪倒一片,求饶声喊冤声声声凄厉,只是那负手而立的天之骄子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去吧。”
身边早已按捺不住的落尘和潋锋分头行动,井然有序的官兵尾随其后。
宇文轻风坐在正门前,对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甚至是震怒。
“皇上,就算要死,也要老臣死的明白些!”
宇文轻风终是看了他一眼,一掌拍在座椅的扶手,“想要明白,还是问问令郎令嫒都做了什么好事!”
刘侍郎身子瑟瑟发抖,“家门不幸,出此不肖子!还请皇上念老臣忠心为国,念小儿无知,放一条生路……”
不断的磕头声,在不平静的夜里依然清晰,轻风的脸亦有丝动容,“刘卿家,朕亦知晓你为人。只是,子不教父之过,怪就怪你教子无方。此次,若是公主无事,尚可留一条活路,若是公主有个好歹,你们整个刘家,就等着陪葬吧!”
刘侍郎闻言,尚不知到底何事,身子一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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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无功而返的潋锋,轻风心猛地一沉。
又一阵脚步声和火把的光亮,“找到多多没?”潋锋和轻风还没来得及开口,落尘已经抓住潋锋的胳膊急问。
三人面如死灰……
落尘紧握的拳头青筋暴突,眼睛不知是不是火把光亮的缘故,燃烧着熊熊怒火。
潋锋紧咬的嘴唇,双膝跪在地上,拳头狠狠砸在冷硬的地上,声音比方才的磕头声更震撼人心。
宇文轻风一个趔趄,跌回座椅,抖动的手想要碰触额头而不得……
“皇上,怎么办?”这个知府不知是要在皇上面前好好展露一番还是跟刘家有仇,“要不要统统抓起来?”
轻风凌厉的眼神扫过他,知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开始抽自己嘴巴,“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轻风站起身,走到刘夫人面前,“令郎令嫒现身在何处?”
那妇人压根不敢抬头,“臣妇,不,不知……”
一声冷哼,“不知?那就照先前说的办。”
血光四溅,在这热闹得超越死寂的冷夜显得异常冰冷狰狞。
哭声,求饶声,都埋没在口中的布条。
“下一个。”宇文轻风恨恨地开了口,“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官兵手中的长矛再次刺下,一阵闷呼,一个丫环的命就此终结。拔出插入腹部的长矛,甚至可以听到血肉的摩擦声……
“求,求你们放了她们吧。我,我真的不知道……”惟一没有被封住嘴的刘夫人,早已浑身颤抖,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倒下,这个普通的妇人早已泪流满面。
“说出来,就放了她们。”落尘心急火燎,或许她真的不知道,但是他不能放过哪怕一丁点的希望。血腥的一幕,究竟是在畐刘夫人还是在畐他自己?
人命如草芥,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第五具尸体诞生,跪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刘夫人,突然间一动不动,直直向前栽去……
落尘拽起她的时候,她嘴部不断涌出的血液,无疑是咬舌自尽了。
弥漫着的血腥,终究还是超越了这个妇人的忍受极限。无论她知道与否,一个死人再不可能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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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不能去!”
“滚开!”
死命去推拦着她的丫环,却被死死抱住。
“丑儿!”
“丑儿不能放,小姐,你现在进去会没命的,丑儿,不能让小姐去送死……”脸上有着一大片胎记的丫环死死抱住她,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只要再往前迈几步,就会置身于映天红光内。
刘巧然怒极,无论如何打她,那丫环如八爪章鱼般把她的双腿缠得更紧。
一声冷笑,“丑儿,连你都学会落井下石,不听我的话了?”
“丑儿不敢。丑儿的命是小姐的,丑儿誓死保护小姐,不能让小姐去送死……”丑儿的手抱得更紧了。
一声叹息,冰冷的手贴上了丑儿的脸颊,“丑儿,我不过一时兴起,把你从乱棍下救出,你尚且如此待我。我爹娘,尤其是我娘,她养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以这样一走了之!”
“小姐……”
“丑儿,你听着。你先回去,如果明天天黑之前还没见到我,那就表明,我已经死了。到时候,那个女人,把她处理掉,送去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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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路上出了一点小状况,比预计的回来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