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单独谈谈吗？”玉瑶轻轻拢了拢发丝，目光却落在潋锋身上。
潋锋心领神会，拍了拍落尘的肩，附耳，“之后我再找你。记住，冲动是会坏事的。”
落尘点了点头，把潋锋送了出去，两人又交谈了几句。
整个庙内一眼就可以看光光，玉瑶的心有些酸，看见落尘进来，“这些天你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嗯。”落尘径直走到一个墙角，在玉瑶不解的眼神中，拿起已经搁放了几天没动的斧头，“我要开工了，一起去吗？”
玉瑶白皙的肤色难得的泛起一丝红意，显然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我没兴趣看你现在过的穷苦日子。”
“穷苦，是啊。像我们这种穷苦百姓，只要懒惰上两三天可能就揭不开锅，又岂是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所能想象的？”
“落尘！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你到底对我有何不满，今日我们就一次性说开。”她既然来了，就不怕把当年的真相说穿。
落尘自己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心态，总是忍不住挖苦她。“我对你没什么可说的。倒是你，三年不曾踏出皇宫一步，究竟是什么事非要你亲自来？”
“你说的没错，我是为你而来。你对我无话可说，我却有话要说。我可以告诉你三年前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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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小但是空旷的庙内，流转着字字沉重的话语，随着最后一个字的沉淀，庙内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述说的整个过程，玉瑶虽然尽力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眼里闪闪的泪花已经出卖了她强装的镇定。
她说完了，埋在心底三年的那些事终于得以解脱，却在放下这份令人窒息的重担之时，心里又装上了几分忐忑。
她在等落尘开口，却不曾想他开口的话却是，“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在骗我？”
有些心寒，“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的话，你就当作我所说的都是在骗你吧。反正在你心里，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可以让你毫无保留信任的玉瑶了。”
“让我好受？不要说得好像一切都是为我好似的……”落尘向玉瑶跨近一步，近得他愤怒的气息直接扑到她面部，“三年前，我苦苦追问你，你当时的冷酷无情可曾顾及我的感受？我这三年来过得什么日子，你眼睛又没有瞎，会看不到？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我好受为我好，那我宁愿不要！如果当初你告诉我真相，如果你说要我等你三年，我，一定，二话不说等你。”
“可你没有！”落尘愤怒地一挥，“你任我整整恨你三年，痛苦三年。你可知，三年来，我都必须彻夜点灯入睡，一旦我一个人处于黑暗中，我就会无端地恐慌。你可知，三年来，我变得再也不相信女人不相信感情。每每看到你和皇兄出双入对，每每我意识到你已经是我皇嫂的时候，我心里……那种滋味，你懂吗？”
“我懂，我都懂……你以为，我这三年来过得就比你好到哪去吗？”玉瑶的泪水更是忍不住地簌簌流下，声音也变得哽咽，“在旁人面前，我和皇上必须表现得恩爱至极。戏散了，就只余我一个人，那些日子，我都不敢想我是怎样熬过来的……好多次，我都忍不住想要告诉你真相，可我都忍下来了。我答应过太后，绝对守口如瓶——”
“可你告诉多多了！”女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捉摸不定，矛盾。“连没见过几面的多多你都可以说，为何偏偏隐瞒有权知道实情的我！”
“没错，我是告诉多多了。”玉瑶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他，“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时你已经爱上她了。那一天，你那么紧张多多，每个人都看得真真切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你爱上她了。可是，在多多眼里，你仍旧是那个传言中有龙阳之好的王爷，一个不可能与她结为连理的王爷。事后，太后找过她，给她施压。如果你是多多，你站在她的位置想想，她会选择坚守这段不可能的感情，还是顺从太后皆大欢喜？”
“你会这么好心？”如果她心中当真有他，又怎么可能心甘去帮另一个女人？
玉瑶挂着泪痕的嘴角泛起一个弧度，这个男人，当真够了解她。“我有我的私心。”
“什么私心？”
“为了出一口气。”泛着湿意的眸子显现出一种朦朦胧胧的不甘，“太后曾许诺我，如果三年后，皇上依旧如此，太后便放我自由，到时，无论我选择谁，她都不会干预……可是，三年已过，她却只字不提。而且还，还给你赐了婚……你和多多进宫那日，我看你和太后都那么宠她，心生嫉恨，所以，所以我……”
“你做了什么？”
玉瑶白皙的手指微微蜷起，她既然说了，就不想再有隐瞒。“还记得那天的事吗？因为皇上和多多，你和皇上、太后闹矛盾的那次……”
落尘眼前又出现了金色的龙帷多多和皇兄相拥而睡的刺目场景，他怎么可能忘记，就是那次他的愚蠢行为，让多多唯恐避他不及。心里悔意翻滚，虽然已经过去的事，但是只要想到曾经那么伤过多多，就让他有种想打自己一顿的冲动……
“那件事，是我做的。”玉瑶终是一狠心，说了出来。
“什——么？”落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她，她怎么会……
“我当时一下子昏了头，脑子里总是充斥着报复的念头。再加上那天在亭子你对我那么冷淡，我就——”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他究竟喜欢过一个怎样的女人？“因为母后，因为我的错，所以你就把气都撒到不相干的多多身上？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这种反应，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是抑不住不断泛起的苦意，“不要说得这么清高。你们皇家的人，不是个个都擅长此道吗？如果我撒气的对象不是多多，你还会这么生气吗？”他犯不着在她面前处处显摆着对多多的维护，他对多多的感情，是她想要无视也无法做到的。
“何况，我并不曾真得伤及多多什么。我并非针对她，只是她命不好，偏偏是她。若说起来，我真正感到抱歉的人，当是菊儿。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她就……这辈子，我欠定了她……”清幽的双眸似乎颤了颤，“我的目标，其实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