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齐白的语气里有丝疑惑。
“是啊……回去了，回家了……”多多眼神有些迷离，“回到他该呆的地方。”他体内毕竟流着皇家的血，即便贬为平民，也是与寻常百姓是不同的。皇家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的。潋锋既然向她辞行，就说明他已经不在谷丰镇，已经回去了吧……
“其实——”
“可以不提他吗？”多多淡淡地打断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些乞求的意味。她实在无力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只希望把对他的记忆感情一切一切与他有关的通通摆在心底，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揭开在世人面前。
齐白看着只有几尺远的女子，与王府时相比，她依然那么清美，遗世独立。他一直以为，美，自然是要融于景的。只是，眼前的女子，却总是让人把她从周围的一切剥离出来。
她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把她自己封锁了起来。他和她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在王府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她比他要乐观得多。现在看来，事实不尽其然。乐观，是因为心中还有对美好的期待。倘若最后的期待都已破碎，就再也没有乐观的理由。而她，之所以仍然表现得如此淡然，只是比他更擅于隐藏罢了。
他以为他已经做到了狠绝，做到了自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个人，想要学坏，其实很容易。却在此时，犹豫了。她以为宇文落尘已经回宫，而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知道他的下落，还有他的一切动静。明明知道她的笑容是因为那个人失去，他难道还要告诉她那个人的下落，让她去找他？
“最后一个问题。”看她没有说话，齐白当她默许，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何你的选择是他？”天下男人那么多，她为何选择了他？
多多微愣，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苦苦思考出来的答案，却是无解。反问，“那你呢？为何你的选择会是小雨呢？”
齐白脸一阵白一阵红的，“不要乱说，我只是把小雨当作妹妹一般。”
“是吗？”多多轻笑，笑得不置可否，笑得有些无奈，“倘若我可以左右这种选择的话，我想，我决不会这么选。”只是，心擅作主张，哪里容得了她选择，又岂能容她后悔？
齐白急了，“我和小雨，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虽然没有把她当丫环看，但……”
身后响起衣裙窸窣声，多多转身，瞥见一抹仓皇而逃的藕荷色，“小雨！”
离去的身影顿住，缓缓地转过身，低着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只，只是，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来，想来通知公子和小姐，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小雨慌乱地用手背抹着眼睛，讨厌，怎么总是抹不干净……
多多走过去，拿出娟帕替她擦泪，瞪了齐白一眼，看着齐白也一脸慌乱无措的模样，也不免埋怨自己有些多事了。感情这种事，顺其自然得挺好，别人一搅合，越搅越乱。
“齐白，你和小雨先回去吧。”视线里闯进几个人影，对着她们这边指指点点，“这件婚事，取消，康家会把所有的彩礼都还回去的。”
“小雨，你先回齐府。我和多多，还有事要办。”齐白走过来，拍了拍小雨的背，“别哭了，没人怪你。回去的路认得吗？等我回去。”
小雨点点头，施了礼，小跑着匆匆走掉了。
“齐白，小雨都哭了，你还让她一个人回府？”多多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对感情反应迟钝的木头挺稀有的，难道好巧不巧地，眼前站着的这个就是？
“她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哭一会儿就好了……”满不在乎的语气，换来的是多多的一记白眼。齐白轻咳了两声，“知道了，我回去的时候会去看看她的。我们走吧。”
“去哪？”
“带你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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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荡荡地走了大半个时辰，不管多多如何问，齐白的回答只是“到了你就知道了。”
多多心生疑惑，一赌气，索性也不问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腹诽：这世上，不管什么事，都有例外一说。所谓的软禁，不过因为齐白的几句话，就此被无视。
能出门也好，再说齐白又不会把她卖了，倒要看看，他要她见得是什么人。
一只手撩起车帘，车夫的话传来，“公子，接下来的山路，马车不能过。”
齐白点点头，“下车吧。”
多多心中疑惑更浓，下了车，下意识地后仰，仍是没能清晰地看到山顶，倒是脖子有些酸。
山的绿色并不浓，只是零星的点缀着。人在山脚下，能看到的范围实在是很局限。不知是高耸入云还是山顶的雪未融化的缘故，往上看到得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听到齐白吩咐那个车夫，“你在这里等着。”然后齐白就站在了和她并排的位置。
“你要带我见的那个人，在山里？”多多不确定地问。或许是她孤陋寡闻了，她真不觉得在北方，谁好好的非要住在深山里。难道是世外高人？重点是，管他高人不高人的，住在山里的人，与她又有何关系？为何齐白大费周章的非要她见这个人？吃饱了撑的？就算是想要她多走动走动，也没必要非要选这么个地方吧？
齐白点点头，“别再问了，也别再胡思乱想了，小心脚下的路，很难走的。”
“那车夫呢？不让他先回去吗？我们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吧。”
“就让他在那等着。等我们下来的时候他不在的话，那他也没资格替我办事了。”
享受惯了他的淡然和温柔，突然看到的另一面，比这深山更让人捉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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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还算凉爽，祝愿高考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