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顾城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男人打骂的声音。
他心下一沉，估计又是男人喝酒了。
微弱的灯光下，缩在角落里，男人对她拳打脚踢，偶尔能听到女人发出呜咽的声音。
顾城快步走进去，阻止男人的动作。
“你又打她？”在进家门的一瞬间，顾城今晚的好心情就全没了。
他冷冷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一个小杂种，终于回来了。快，快把钱交出来。”养父顾成安吵着顾城凶凶地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不让你去喝酒了吗？”顾城冷冷地盯着顾成安。
“你个小杂种凭什么管我。”顾成安不耐地说。
“你快走。”顾城冷冷地对养母李秀使了个眼色，让她躲到房间里。
“呜呜，我这就走，我这就走。”李秀诺诺地说，似乎并没有想过她走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每次她躲到房间之后，被施暴的对象就成了顾城。
尽管李秀也知道，可是她不敢去阻止，她害怕又会被打。
每次只有在顾成安停止打人后，她才畏畏缩缩地跑出来。
李秀走了之后，顾城又像往常一样，被顾成安无缘无故地暴打。
顾城死死地盯着顾成安，任由他打，没有反抗。
但眼神却如毒蛇一样，越来越狠，也越来越阴郁。
果然，半个小时候。
客厅里没有了声响，顾成安打累了之后，就睡着了。
养母李秀听到没有了动静这才出来。
“小城，他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呜呜。”
“你快进来，我给你擦掉药酒。”养母声音带着哽咽地说。
“不用了，我们谈谈。”顾城冷声丢下这句话，之后大步走进房间里，坐在床上。
“小城，你别怪你父亲，他也不想的。”李秀估计也知道顾城想跟她谈什么，开口说道。
“你还想纵容他，你看看你身上的痕迹，你再看看我身上的。就是你的一次又一次纵容让他更加过分。”
顾城气坏了，果然，他不该期盼的。
很久之后。
“离婚，你跟他离婚。”顾城的薄唇突出这几个字。
“小城，不要这样。”
“都是我亏欠了他，他在怪我，这么多年都没怀上一个孩子。我没有工作，你要上学。我们还要靠着你爸才能生活，你别怪他，他就是压力太大了。”
顾城听着听着就闭上了双眼。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说辞，他听腻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养你呢？你跟不跟我走？”突然，顾城睁开眼睛，说道。
“小城，我我，”李秀嘴角蠕动着，但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什么。
“我知道了，我困了，你回去吧。”顾城躺下来，他已经不想再说着什么了。
“小城，对不起，这是药酒，你记得擦。”
“出去。”顾城厉声说道。
养母走出房间，关上门后。
顾城直直地盯着门口。
他是捡来的，他知道。
六岁那年，他被养父母抱在怀里，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养父母一开始对他还不错，只是到了后来，养父失业，养母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家里开始变得拮据。
养父不知道相处了什么计谋，让顾城假装残疾的小孩去骗钱。
小小年纪的顾城并不知道这是不对的，每天回家看到养父母对他微笑的样子，他就觉得这是值得的。他听从养父的话，每天穿得落魄的样子，一个人到外面施骗。
他很聪明，很容易就骗过了很多人，在那一段时间里，靠着那些钱维持生计。
直到有一次，他被警察戳穿了，他聪明地没有连累养父母，称自己是一个孤儿，但也被警察叔叔带进警局里教育了很久。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是在骗钱。
回家后，他第一次对养父母提出，他不想这么做了，他要去上学。
养父同意了，养父找到了一份工作，顾城开始了他的上学之旅。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父每天喝醉酒回家，开始发泄这不满。后来，就开始了打人。
养母却因为愧疚而让他不要反抗，那是第一次，他和养母被养母打。
开始的时候，养父在第二天清醒的时候对他们道歉，请求他们的原谅。养母是个心软的，每一次都没有骨气地原谅他，而他也在养母的劝说下，没有计较。
后来，因为他们的不反抗，养父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得寸进尺。
高一那年，顾城就开始劝说养母与养父离婚，然而养母每次都是那一段措辞。
养母本性并不坏，只是太过于懦弱。这么多年因为她没有孩子而感到愧疚，甚至是自卑到骨子里。
她在每一次的被施暴中已经没有了反抗意识，多年的家庭主妇也让她失去了经济独立，让她有一种错觉只能依附于男人才能生活。所以她不想反抗，也不敢反抗。
顾城躺在床上，看着床头的药酒，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他早就已经在养母的一次次拒绝中失望了不是吗？
他不该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