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灰白的脸上泛着诡异的笑容，幽绿的竖瞳死死盯着司念的方向，看似缓慢地提腿靠近她。
实则身形极快。
司念只觉几个呼吸间，两人的距离就被拉近十几米。
她面无表情看着，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却忽然一紧，冰冷滑腻的东西箍住了她的手腕。
一个愣神的功夫，夏先生已逼近面前，凌厉掌风直冲面目。
司念不仅双手被控，就连脚踝也被东西缠上，动弹不得分毫。
男人冷笑：“你三番几次坏我好事，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倒是贴心亲自送上门来了，今天不收了你这条命，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去死吧！”
——
“叩叩——”
房门被不疾不徐敲响，外头的人很有耐心，一句话都不说，但给人的压迫感却十足。
夏苗双腿抖如筛糠，看着被桌椅挡住的房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窗外人影绰绰，好似有不少人正盯着她。
恐惧正在一点点侵蚀她的神经，手脚都变得麻木起来。
司念怎么还不回来啊，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出来，我的耐心有限。”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不大不小，正好让她听得清楚。
夏苗双眼瞪大，默不作声装死。
屋内灯都没看，全然营造出一副她已睡着的假象。
她很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可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一句话都别说。
“你是司念的朋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你一直拒绝沟通，我便不能保证会不会改变想法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夏苗觉得这声音似乎靠得更近了。
她放缓了呼吸，好半晌才站起身。
十来分钟后，客厅。
灯火通明，夏苗双手捧着热乎的茶杯，脑袋都恨不得低到杯子里去。
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已经不做任何伪装，修长双腿随意交叠，极有松弛感的姿态，淡淡看着她。
他神情乃至态度，都非常温和。
夏苗手脚又开始颤抖，后背也被汗水打湿，她抿唇低头装鹌鹑，一句话都不敢说。
可对面的人根本不愿放过她。
苍白细长的手指推着一份文件到她眼前：“签了这份保密协议，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和司念关系很好，我……”
“嘴上承诺是最没用的东西，你不愿签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手段让你说不出去。”
眼看那份协议被收走，夏苗骨气勇气快速夺到手中，她抓起笔飞快签好名字。
等她停笔，男人轻笑：“多谢配合。”
他拿过合同大步离开。
夏苗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才回过神，她瘫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璀璨水晶吊灯，心情很复杂。
或许她之前对傅清辞的评价是错的。
这个男人很危险，他对司念或许也没有感情，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不可控制的，脑海里浮现出他接电话时的表情。
温柔缱绻中隐有克制，还有几分不可言状的激动。
这种有点挑拨离间的事，能告诉司念吗？
大门没关，夏苗瘫坐了会，被寒风吹得全身都凉快了，她猛跳起来，裹着衣服回房间企图联系上司念。
一进去，便感觉寒意被驱散，浑身都热了起来。
可司念的手机始终没法接通。
半夜。
窗户被石头砸得砰砰响，夏苗被惊醒后默默将自己裹进被子，不敢出声。
直到窗户传来咔嚓碎裂声，她才猛地爬起来开灯。
就见窗上蹲着一道浑身浴血的熟悉身影。
“司……司念？”夏苗松了口气，起身找鞋，然后发现这口气松得太快了。
砰——
身后传来重物落地声，司念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司念！”
少女惊愕大叫，慌忙去扶司念，一碰到她的身体，便察觉到不对劲。
浓郁的铁锈味钻入鼻息，少女身上的血混着雪融化成的水，黏腻不堪。
夏苗已经忘了她出门时穿的什么颜色衣服，此刻贴在身上的被血浸成了暗红，全都是司念的血！
她全身上下的伤口不计其数，好几处深可见骨。
“你撑住不要睡，我去给你叫救护车，司念你别吓我！”夏苗惶恐不安，掏手机的动作都重复了几遍。
关键时候手指不听使唤，她深呼吸几口气，才稳住心神。
不能慌，不能慌！
“放开她。”
一道颀长身影忽然从外走进来。
夏苗下意识照做，然后怀中的司念便被男人用力抱起，往外走去。
直到快要看不见人，她才慌张起身跟过去，抬头偷偷打量男人的脸色。
白炽灯下，男人瓷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迈步动作却飞快。
她担心会颠到司念，却不敢开口提醒。
“开一下后座车门。”
“哦哦好的。”夏苗拉开车门，先一步自己上了车，“我留在这照顾司念。”
傅清辞没拒绝，一路挨着违规底线，将车开得飞快。
等即将到达医院时，后座的夏苗忽然弯腰，透过后视镜能观察到她骤然大变的脸色：“傅先生，司念让您把车开回去，她说……”
“医院没法治她的病。”
少女气息微弱，张嘴吐出的话也极轻。
夏苗生怕自己听错，附耳听了好一会，才敢开口转达她的意思。
车子在医院门口驶过，驾驶者没有丝毫犹豫，折返回去。
“她还说了什么？”
男人忽然发问，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夏苗咽了咽口水，“让你照顾她洗漱，不能借他人之手。”
车厢内温度似乎在瞬间降低。
少女慌忙摆手：“真不是我为了轻松乱说的！”
没人回话，她便规规矩矩坐好。
回去的车程似乎比来时还要短，十来分钟，便已看见了洋楼别墅。
车子停下的瞬间，傅清辞便冲下车，从后座将司念抱在怀中，快步上了二楼。
冬日里夜晚格外冷，夏苗跺着脚跑进了屋。
二楼。
傅清辞用脚踹上房门，将司念放在沙发上，先去拿上衣服，在浴室里放好热水。
他再来搬司念，手刚绕过她的肩，便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喷洒在耳后。
“先不要动我，你去拿把刀来，要利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