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带去祠堂,请家法处置!”威严陌生的声音压过她的哭喊。
司念只看清一个老态龙钟的背影。
傅老爷今年六十多,比傅夫人足足大了二十来岁。
他和第一任妻子生下傅夜聪,在傅夜聪二十多的时候,迎娶了现任傅夫人。
由于他的不管事,傅夫人入门前几年,一直被傅夜聪明里暗里欺压。
他的报复从未停歇过!
傅清辞被佣人推向祠堂。
傅夫人哭得晕死过去,又很快被掐人中弄醒,佣人提醒:“夫人,少奶奶回来了。”
她看到救星一般,收了眼泪,“快!跟我去祠堂给清辞求情!”
司念没她乐观,两人赶到祠堂时,傅清辞已跪在蒲团上。
傅老爷拿着一根碗口粗的鞭子站他身后。
“三弟一直觉得害他瘫痪的人是我,天地良心,我再怎么不是东西,也绝不会对亲兄弟下黑手!”
傅夜聪痛心疾首,“却没想到,他积怨已久,竟对傅时下手!但凡不是您亲眼看见,还不由着他找借口否认?”
“血口喷人!清辞是瘫痪半年,但脑子可没坏,怎么可能对小辈下手!”傅夫人气急,抬手甩了傅夜聪一巴掌。
男人被打偏脸,眼中闪过暗色,“何阿姨急着封我的嘴,是怕我说出更多不利于他的话吗?”
“啪——”
清脆鞭声骤然响起,傅清辞身影晃动,没有叫出声。
傅夫人苦苦哀求:“停下!快停下!不能打啊,清辞刚恢复了一点,根本受不了这样折腾!”
佣人不敢拦她,傅老爷亲手将她推开。
“滚开!就是有你这样溺爱的母亲,才会养出他混不吝的性子,今日他敢推傅时,下次便敢对我动手!”
傅老爷被激了反骨,手下鞭子越发用力甩动。
司念看着都觉得疼,傅清辞却只是略微歪了身子。
她起了恻隐之心,往前走出两步:“伯父,您别把他打死了,我的孩子还需要父亲呢。”
四周静了片刻。
傅老爷扭头看她,审视的目光最终在她腹部停留:“孩子?”
察觉到希望的傅夫人瞬间振作,大声说起她的身份。
傅清辞早已是强弩之末,闻言蹙眉想让她别搅浑水,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卧房。
“你上辈子肯定属王八的,所以这一世又能忍,又有王霸之气。”司念边吐槽边给傅清辞上药。
傅老爷虽然不打他了,但也不许佣人给他叫医生,大有让他硬抗的意思。
傅夫人跟他闹别扭,还不忘差使她来上药。
司念又是一声叹息,手指在床上滑动几下,毫无反应。
还没帮小可怜复仇成功,她的法力也时有时无,上回整治那几个大师,也算歪打正着。
“趁我昏迷说我坏话?”
傅清辞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一动,后背上钻心的疼蔓延开来,惨白如纸的脸更吓人。
“别乱动,等下伤口又要裂开了!”司念按住他的肩,想让他躺下。
傅清辞却反手握紧她:“孩子是谁的?什么时候怀的孕?”
他语气认真,好像没发现这是她随口扯出,保他一命的借口。
司念抬眸:“这你不用管,老婆是你的就行了。”
傅清辞脸色发黑:“他哪点比我好?”
还来劲了是吧!
司念用力抽回手,“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你先告诉我,傅时怎么摔下楼梯的?”
“你不怀疑是我推的?”傅清辞不答反问。
“傅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岁小孩,他成年了。”司念理所当然鄙视他一番,“而你是个病秧子,他一手能抡飞十个你,你拿什么推他?”
傅清辞扯唇假笑:“是啊,这么浅显的答案,却有人愿意装瞎。”
他周身的人气仿佛一下子消散,司念拍他肩:“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你稍微气一下就行了,想太多伤身,别给傅夜聪在你葬礼上开派对的机会!”
傅清辞无语凝噎。
她真的很会毁气氛。
“我从书房出来,看到傅时在楼梯口和人吵架,他是被人拽下楼梯的。”很可惜,他没看清作案人的脸。
傅老爷赶来时,只看到坐轮椅一脸淡漠的傅清辞,和浑身是血的傅时。
陷入昏迷前,傅时指认凶手是他。
司念听完沉默了几秒,说来说去,还是他这衰鬼运在害人。
“你爹不疼,娘说不上话,看来只有我能帮你了。”
傅清辞挑眉,顺着她的话:“是啊,只有你了,你准备怎么帮我?”
司念觉得他眼神黏糊糊的,有点奇怪,她手上汗毛都被看得起立了。
“别的先不急,当下你养病最重要。”司念压着他趴好。
他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再折腾两下真要驾鹤西去了。
傅清辞面色微红,她倒是会关心人:“我渴了。”
司念早预料到他的操作,随手从床头柜端起一杯温水递给他:“喝。”
傅清辞垂下鸦羽,偏头露出似雪的肌肤,嗓音低落:“趴着喝不了,扶我一把。”
火辣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傅清辞装死。
司念无奈,手掌覆盖在他肩头,摸到了咯人的骨骼,正要用力将人扶起,忽然身子一软往地上倒。
男人闷哼一声,伸手将她捞到怀里,两人面对面贴近,呼吸间气息交融。
“投怀送抱?可惜我有心无力。”傅清辞揶揄,修长手指掀开她遮面的长发,看清她眼中气恼的水花,呆了一瞬。
这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还是头一次出现,司念有点慌神。
她得先离开这里!
司念故作镇静:“你让人把我送回去休息!”
傅清辞回神,眯眸笑道:“不行哦,老头离开前,我们都要住在一起,不然被他知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真的会死。”
“你也舍不得我受惩罚吧?”他压低声音问,语气亲昵。
肆意奔放的眼神犹如某种暗示,司念却毫不关心,“行,你离我远点。”
傅清辞磨了磨后槽牙:“好。”
次日,他再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影,身上的伤被重新处理了一遍。
傅清辞单手撑床,不顾伤口崩裂起身,门外早已候着一黑衣人。
“傅夜聪近期参与的项目有几项重大违规操作,但他只在里面起到牵引作用,重头还是司家那边,一旦曝光,司家会受到重创。”
傅清辞倒茶,“这种小事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黑衣人迟疑,他不是要和司家小姐结婚了吗?
脚踩大哥,拳打老丈人家的事做了不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