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着冰袋敷着眼尾,眼神幽怨得让司念弯下腰。
她轻声嘀咕:“谁让你故意吓人。”
遇到邪祟,她第一反应当然是重拳出击!
“嗯?”傅清辞尾音微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回床。
少女惊讶大叫:“你腿不瘸了?”
傅清辞用力捏碎冰块,傲娇地扬起下颌哼了声,司念跑上前忽然抓住他的手。
摸过冰块的整只手都是冷的,司念被冻得倒吸一口凉气,微微卸了力,另一手挽他袖子。
这病号服是量身裁定的,挽到手肘便无法再往上,司念拧着眉心,二话不说放手解他扣子。
傅清辞脸色爆红,用力按住她的手:“你你……我还没准备好!我也不想在医院做这种事。”
司念面不改色:“我都不介意,你矫情什么?”
她这话镇住了傅清辞。
他浑身热血涌动,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不行,你年纪小不懂事,我不能也不懂事。”
司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回被窝,掖好被角。
清冷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晚安。”
“你满脑子想什么废料啊!我只是想看清楚你手臂上的东西!”司念小脸一红,反手抓住他压在被子上。
傅清辞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沉默闭眼,却挡不住司念如银铃般的嘲笑声入耳。
病服被扒开,司念用被子掩住他身体,就着灯光看他手臂内侧的灰线。
比起上回所见,这线似乎缩短了不少。
她凑近了一些,鼻息落在冷白的手臂上,傅清辞忽然不配合,手臂下压盖住了眼睛。
司念没防备,顺着他的力度往下趴,整个人坐在了他腹上。
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但该有的感觉半点没少。
傅清辞幽幽道:“我觉得我们有点过于暧昧了。”
司念:“……”
她连滚带爬跳下去,双颊绯红,但凡她本体是热水壶,现在头顶已经冒白气了。
“看完了?”傅清辞好整以暇起身,“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了?”
司念嘴唇蠕动,只觉如芒刺背,“你觉得浑身轻松,是因为害你的人出事了。”
“时间不早,有事明天再说吧!”司念焦急出声,想将他拽出被窝,却被反手一拉揽入怀中。
不等反抗,傅清辞抬手关了灯。
窗外雷声依旧,傅清辞拍了拍她的头:“别乱动,睡觉。”
被窝里都是他身上的草药香,司念靠在他胸口,有些难受,他心跳比打雷还吵!
吐槽的话都未说出,便陷入沉睡。
次日一早,傅夜聪出车祸进icu抢救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傅老爷也来医院看望,身边跟着不少公司高层,黑压压的人群面色凝重。
其中神情悲痛的傅时因坐轮椅,格外显眼。
傅清辞看着平板,里面实时播放着icu门口的动向,司念惊讶:“你还埋了内奸呢?”
“说话不要这么难听,那叫深.入敌营的合作伙伴。”傅清辞纠正她的低情商措辞。
他垂眸看司念,少女坐在地毯上做作业,进度很困难,他紧了紧眉心:“这题选c。”
司念摇头:“不对,我觉得是a。”
傅清辞被她的自信发言迷惑,怀疑了一秒自己:“为什么?”
司念语气诚恳:“看起来更顺眼。”
傅清辞转回视线,罢了,家里有一个读书人就够了。
“他出事以后我就恢复了,害我的人果然就是他。”傅清辞冷笑,只是这样的理由说出去,傅老爷第一个不认。
司念竖起手指摇了摇:“错了,傅夜聪只不过是害你的人其中一个,所以他出事,你只是恢复了本就快好转的腿。”
“他太抠,钱花得不如另一人多,所以威力也比其他人小很多。”
傅清辞神色冰冷:“很多人想要我的命?”
他是现代唐僧肉吗?这么遭人惦记!
司念:“我无法确定,但你身体好转,对剩下的人影响也是不容小觑的,他们为了稳固自身,定会主动出击。”
“你只需多留意与你接触过的人,看有没有忽然病倒或是运气不好出事的。”
傅清辞沉默点头,表情更显难看。
对他下手的,是与他相熟的人?
“不一定是熟人,但必须是知道你生辰八字的人。”司念看他脸色不对,“话说起来,你也没几个朋友吧?”
他醒来这么久,都没见有谁来看望他。
傅清辞掀眸,“下午加课,学学说话的艺术。”
“不要!”司念抱头,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抗拒。
病房门口忽然传来用力的拍门声。
“大师!我知道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帮我一次吧!”
凄厉的女声在寂静中尤为可怖,她朝着地面用力磕头,脑门上的血流了满脸。
病房门从里面反锁,她使了牛劲也打不开门。
这一层的病房多是上流人士预订,入住率相当低,她在门口发半天疯,也没有人来围观。
里面的人不出声,她也不敢停下。
隔着一扇门,司念从平板连接的监控中看清来人,神情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熟人?”傅清辞挑眉看她,修长的手指落在门锁上,大有她点头就开锁的意思。
司念覆住他的手,想将人拉远一些。
门突然被用力撞响,监控显示跪着的女人晕倒在地,脑袋正对着门。
这下是不得不管了。
半小时后,病床上的女人睁开眼,感觉到自己躺在不同于行军床般的地方,慌张起身。
一眼看见不远处喝茶的司念,还有一个英俊苍白的男人,她眼眶中的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是您送我回来的吗?大师您心地善良,是有大福的人,求您救人救到底,再帮帮我老公吧!”女人从床上下来,膝盖骨重重磕在地上。
她像不知道疼一样,又磕了两个响头。
司念平静得不像话:“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做过法事,不出意外,他今晚就会醒。”
傅清辞狐疑地看她,他们形影不离,他怎么不知道她抽空做了法事?
他识趣地没说话,低头喝茶。
地上的女人惊喜地抬头,缓慢起身靠近,嘴角挑起的弧度诡异:“他真的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