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沉默，疼痛依旧没停，可他的心思全然飘到了别的地方，无心注意伤痛。
“不可能，宝儿不会这样对我。”
他絮絮叨叨重复一句话，像是要说服别人，又像是在念咒蛊惑自己。
傅夜聪顶腮，瞧不起他这幅不争气的样子，转头大步走出病房。
与此同时，另一间病房中。
跳大神的牛鼻子被司念压在墙上，“说，你刚才念的那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
少女双眼泛红，全然没了往日里的淡定平静，语气森然，透着一股肃杀之意。
牛鼻子哎哟叫唤：“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手都要被你折断了！”
“不说是吧？手和嘴都别要了。”司念加大力度，清脆的骨折声骤然响起，男人停顿了两秒才发出惨叫。
他凄惨求饶，全然没看见背后少女陡然变化的脸色。
“师门秘辛不能外传啊，被我师门的人知道，定会要了我的命！”男人迟疑半晌，像是经历头脑风暴后想到一个好办法，“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
他小声嗫嚅：“就怕姑奶奶您不愿意呐。”
司念嗓音冷淡：“说！”
“要是你愿意拜我为师，这样我告诉你来历，也不算背叛师门哎哟哎哟轻点，胳膊要断了！”
谁知他这话说完，司念提膝踹在他背上，拽住他胳膊的手臂持续用力，疼得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贱人，你在对大师做什么！”
病房门忽然被踹开。
原本淡定自若的傅夜聪发出鬼叫，冲上来撞开司念，抓着大师上下打量。
他的紧张程度就像在看一件易碎的奇珍异宝，检查有没有被不识货的人虐待。
大师脸呈菜色，眼珠子发青，用力喘气，“把她抓起来！我入行以来，还从未受到这般折辱！”
一有人撑腰，他便一改方才的谨小慎微，变得嚣张跋扈。
看司念的眼神也泛着浓郁的厌恶，嘴角勾着讥嘲的笑容。
可好半晌，也不见傅夜聪下一步动作。
这个蠢货在犹豫什么？
他瞪着眼睛扭头看他，眼神中似有杀意。
傅夜聪从愤怒中回过神，后背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请来的大师都对司念束手无策，他跑过来又能有什么用？
司念手段狠辣诡谲，不知还有多少防身的后招，和她硬碰硬，怕是会被撕掉一层皮。
他控制表情回头，用眼神暗示大师，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大师：“……”
两人在无声对峙，司念一边看着傅夜聪眼睛抽筋的样子，一边看那大师无语的神态。
可惜这样一出好戏就在眼前，她身边却没瓜子可嗑。
两人对峙良久，终于对上了相同的脑回路，但谁也没有出手。
房间里的气氛比原先还要凝重。
司念扬声：“你们商量好了吗？谁先来受死，我可等不及了。”
少女的催促清脆悦耳，仔细听还能听出几分调笑意味。
但两人心思重，皆是面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
“司念，你不要得意忘形，我会找到办法收拾你的！”傅夜聪强装镇定，甩下狠话便慌忙离开。
他要去叫人，双拳难敌四手，他不信人海战术都拿不下这个贱人！
大师紧跟在他身后，成功逃出病房。
但那种被恶虎盯上的感觉，却丝毫没有消散。
他想回头看司念是不是跟了出来，但内心莫名的恐惧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是转头与司念对视上，他可能会被吓飞半条命。
“唔，你发什么疯？”
忽的，一阵掌风袭来，大师被大力掼在墙上，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挣扎。
脸上却被抽了一巴掌。
男人愣住，不敢置信抬头，正撞上傅夜聪猩红的眼。
“贱民，你敢打我！”
“装神弄鬼来骗我，口气还这般嚣张，是谁给你的胆子？”傅夜聪接连甩了几个巴掌，打得男人耳鸣目眩。
嘴角与鼻子都溢出了血。
还没恢复的伤口再次崩开，如潮水般的疼痛席卷全身，让他无力再挣扎逃脱出魔爪。
“跟我装死？”傅夜聪呸了声，抓着他的脑袋往墙上撞，直到墙壁上染了血色，一道黑影才从旁边走出来。
“大哥，为了逼我出来，你下手未免太狠毒了一点。”傅清言唏嘘，看向男人的眼神却是泛着笑的。
男人闻声，耳朵微动，可那种濒临死境的感觉让他无法抬头求救，身体也只能小幅度颤抖。
傅夜聪冷笑甩开他。
脱力的男人像破布一般顺着墙壁滑倒，摔坐在地上。
无人理会他的处境。
“人是你找来的，还和我保证能弄死叶灵，还能顺便铲除司念，结果他却被那个黄毛丫头按着打！”
傅夜聪冷声嘲讽：“我当然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这个装神弄鬼的，或许是他把你也一同欺骗了吧。”
话中的讥讽几乎化为实质。
傅清言却像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面上依旧挂着笑：“你觉得他没用，我再找过别人便好，不至于大动干戈，要是被有心人拍下，恐怕会对傅氏有影响。”
“你在威胁我？”傅夜聪蹙眉反问。
“我怎么敢，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大哥不愿听，我以后便不讲了。”傅清言淡淡转了话题，“这人既是我带来的，便让我带走处置吧。”
他说着，便迈开步子走向瘫倒在地，生死不知的男人。
只差几步距离，被傅夜聪从后按住了肩。
傅清言眸色一暗，插兜的手悄然握紧成拳：“大哥还有别的指示？”
“已经辛苦了你一回，怎么还能让你忙第二回，这人留给我就行。”傅夜聪看他表情，笑着问，“怎么，不愿意？”
他但凡露出马脚，不止带不走这人，或许还看不到这人的全尸。
傅清言轻笑摇头：“任凭大哥安排，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傅夜聪笑而不语，递给他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挥挥手，角落冒出两名黑影，将男人从安全通道拖走。
他也转身离开，没留下一句话。
傅清言垂眸，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隐藏软件，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红点，抿紧了唇。
幸好，他提前在男人身上安装了定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