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言面上笑意骤敛，覆在额上的五指收紧，掀眸与她对视：“你这么聪明，不如你猜猜原因？”
“要是猜中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少女来了兴致，“任意一件事？”
男人点头，语气中的试探多如诱哄：“只要不涉足违法犯法，不超出我力所能及的范围，我都可以满足。”
“你就别逗小孩玩了，到此为止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司念激动的手被握紧。
下一刻，被塞了个温热的暖手炉。
哎呀，可惜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冒出来！
两人好歹打了那么久交道，傅清辞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紧紧抓住她手腕想将人拖走。
“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好奇，既然你也想知道，为何要拉着她走？”傅清言不解的声音响起。
司念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我尊重每个人的秘密。”
他说得冠冕堂皇，一回到自己地盘就逼问司念，为什么要去帮宋家唤醒久卧床榻的病人。
司念学着他的语气：“每个人都有不想告人的秘密，我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
傅清辞笑了：“这种骗人的鬼话你也信？”
少女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语气变得柔和：“宋家人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今天所帮之人，日后可能变成刺向你的刀。”
一帮无利不起早，贪心无度之人，并不值得她暴露自身能力去救。
司念转身看他，面上挂着揶揄的笑：“你在担心我？”
四目相对，傅清辞毫不犹豫点头，他表现得极为淡定，耳上微红。
“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会尽量控制自己。”控制不说教，而是直接上手。
他眼中的司念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有一身本领且不懂掩藏，极可能被歹人惦记。
少女应了声，扭头往里走。
明明见识过她教训人的本事，却还把她当无助柔弱的小可怜，他这样算不算盲目偏袒？
但……感觉还不赖。
——
“哐哐哐。”
摇摇欲坠的门被拍得即将寿终正寝，屋里静悄悄的，仿佛空无一人。
记者手都拍麻了，“你们确定有人在家？”
收了烟的村民一口咬定：“今早上还看见陈家媳妇挑水，你看门口的衣服，都是刚洗过的！”
地上一片未干的水渍，证实村名没有说谎。
记者给摄影使了个眼色，笑道：“麻烦各位乡里乡亲，谁要能把门拍开，我这条烟就送给谁。”
摄像机飞速记录众人贪婪嘴脸，被当做后续报道素材。
“瞎吵吵什么，一个个的要死了是吧？”王翠花端着一盆水泼出来，她脸肿得不成、人样，浑身多处都是伤，“都给我滚！不然我叫你们好看！”
水泼得太快，挡在前面几人没避开，立刻和她吵了起来。
推搡间几乎要动手，被记者拿烟送走。
“王大姐您好，我们是一档做各种关系调解的节目，据多方网友推荐才找上门来，如果您愿意……”
话没说完，王翠花一扫帚拍他脸上，整个人如被惹怒的雄狮：“吃死人饭的狗东西，又想来骗老娘，我先打死你们！”
她彻底疯狂，追得记者和摄影在院子里打转逃跑。
半天后，王翠花体力稍有减弱，“你们到底滚不滚？”
扫帚没离手，记者和摄影略有忌惮，看她的眼神都泛着几分无奈：“大姐，我们真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绝不是借机炒作。”
摄影帮腔：“我们节目常年收视率很火的，你这机会还是别人花钱插队，你怎么不懂珍惜呢？”
话一出口，记者就拍他。
摄影发现失言，也赶紧闭上了嘴。
完蛋，花钱的人特意交代过，让他们表现自然一点，不许说出打点过的事。
王翠花脸色阴冷：“谁让你们来的？”
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没防备的记者后脖颈，压着他上半身栽到井里，“你们要是瞒着不说，我就让他现在去见祖宗！”
冬天的井还冒着白气，记者哭爹喊娘求放过。
一旁摄影着急从网翠花手里抢人，“大姐你讲点道理啊，失手害死人可是要坐牢的！”
王翠花不管不顾，撒泼皮耍赖：“我现在和坐牢有什么区别！我不如直接死了算了，还能拉上两垫背的，下去了也不算太亏！”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学校门口。
测验成绩出来的第二天便放假，司念毫不意外，又是垫底的分。
她收拾书包要离开，忽然门外有人叫她名字。
“司念就在里面，你们找她到底什么事？”
“还带摄像机，这是要拍电视啊？”
“这女的看起来好眼熟，还有那两工作人员的工牌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好奇讨论的声音传入耳中，司念一抬头，就看见三个与校园格格不入的成年人走进来。
领头的妇女穿着朴素，脸上青紫交加肿得看不出五官，走得太快，庞大身躯撞翻好几个课桌。
跟在她身后的两人也风尘仆仆，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表情很耐人寻味。
司念掀了掀眼皮，妇人噗通在她面前跪下磕头。
“砰砰砰——”
周围瞬间炸开锅，热闹的吵叫几乎掀翻屋顶，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处，显得格外割裂。
可妇人嗓门极大，她一开口瞬间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
“就当妈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和老公吧，你叫人打我骂我，我都认了，但他们是无辜的啊！”
“大姐你做什么，快点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记者急忙上前拽她，打配合道，“司小姐，我们是xx电视台的，今天过来就是想帮忙调解你和养父母一家的关系。”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播不该播的，至于王大姐脸上的伤也别担心，后期会采用马赛克方式掩盖。”
王翠花假惺惺擦泪道谢，故意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浪费技术做什么马赛克。”
她故意露出侧脸，将自己的伤展现在吃瓜群众面前。
有人拍照，有人录视频，发上某社交平台，被投了推送，竟上了一个小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