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支支吾吾：“你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是不是诚心想饿死我，好一了百了？”
她想到解脱办法般，转移话题，抬手便朝着司景打。
“你这个不孝子，再拖延时间，我就真活不了了！”
司景心中冷笑，她轻飘飘的力道打在身上，好像在给他按摩。
可说话中气那么足，完全能当场唱个女高音，根本不至于饿死。
“你不愿说没关系，我让警方的人来调查，只要能证明你是清白没违法，我可以当场给你道歉赔罪。”
司景拿出手机，指纹解锁点开拨号页面。
看着死脑筋的儿子，女人怒喝：“别打！我看你是诚心想逼死我！”
明知道这件事不寻常，还要一再追问，不是想害她吗？
司景修长有骨骼感的手指悬空在键盘上，眼镜后细长的眼中寒光闪烁，定定看着她。
他一言不发，却胜似说了千言万语，压迫感十足。
女人双手用力抓住沙发，表情痛苦：“那我有什么办法？你爸这幅疯样，大哥二哥一个比一个没用，我……”
她猛地抱住脑袋摇晃，声泪俱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司景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我的难处的！”
“家里柴米油盐哪一样不需要花钱，家里各种东西也都要钱……”
司景看她的眼神冷得几乎要成冰渣子。
女人瑟缩脖子，抿了抿唇，“我我我…反正事都已经发生了，你要想让我被街坊四邻笑话养了个白眼狼，你就报警！”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背过身，面朝着沙发内侧，根本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女人拒绝沟通的态度，让司景火气加大。
不远处敞开的房间还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被关在里面的司父在挣扎。
他深深闭了下眼，再睁开，只剩下冷漠无情。
偷偷转头用余光偷瞄他的司母也默默将脑袋转了回去。
心里忍不住嘀咕，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了一个残废和家暴的父亲，葬送她的未来？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女人咬着牙，做了半晌心里建设，想说软话哄骗他放弃这样做。
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她再找人把他处理掉。
谁都不能让她继续过这种发烂发臭的生活！
女人眼神变得狠厉，用力在大腿狠掐两把，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她用力翻身，摔跪在地上，扒拉住司景大腿：“你是我的儿子，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怎么忍心害我？”
不等他说话，女人哐哐磕头。
地上没有收拾，她脑门对着玻璃碎片磕上两下，很快血水便蔓延开来，满头满脸的血痕。
看起来极为可怖吓人。
司景下意识往旁退让，表情黑如锅底，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失望。
他曾将恩爱的父母当做美好的憧憬，如今看来，一切都像笑话。
父亲是个疯批暴力狂，母亲是个贪图享乐，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的颠婆。
过了许久，失血过多的女人觉得自己出现了耳鸣。
可暂时决定她生死的人，却一言不发。
“司景？”她惶恐不安地上手，重新抓住他的裤腿，抬起头去看他的脸色。
血水早就睡着眼角流进眼眶，她视物模糊不已。
看不清他的脸色，更发现不了此刻的气氛不对劲。
又不知过去多久，头顶传来一道沉重的叹息。
女人手臂被用力拖拽起来，司景冷冷说：“先去医院。”
她此刻看起来很清醒，实际上早就是强弩之末，只差最后一击，便撑不住了。
必须尽快接受治疗。
“不行，你先答应我，事后也不会找我麻烦，我就跟你去医院，否则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已经完全抛弃了所谓的美感，真情实意的后怕让人更能共情。
司景又气又想笑，他非常想甩开她的手，直接走人，不管她的死活。
又怕他一走了之，她也会一命呜呼。
“好，我答应你。”司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后槽牙几乎被他咬碎。
女人听见这话，就像彻底卸下最后一点力气，浑身瘫软在地上，犹如上岸挣扎后濒死的鱼。
司景将人抄腿抱起，迈开大步下楼。
他将人飞快塞到后座平放，正要往外退，被女人用力拽住了手。
“你发誓，说你不会再追究！”她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但凡想要挣扎不认，轻轻一甩就行。
可女人眼睛亮得惊人，看起来格外认真。
司景深吸一口气，飞快应了她的话。
女人终于满意，彻底昏死过去。
司景：“……”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一进医院，将人送去急救，又急忙忙弄好手续。
还没等司景松一口气，便有医护人员跑过来，说司远不配合出院，占着位置和办理入住的患者吵起来了。
他双眼一黑，径直朝前倒去。
“司医生你怎么了？”
尖锐紧张的声音传入耳膜，司景很快惊醒。
他抬手按压太阳穴，道完谢便大步离开。
站在原地的几人看着他的背影，纷纷议论。
“司医生真的是因为不堪忍受某些人追求，递交的辞呈？”
“有人听见他们吵架，当事人亲口说的，还能有假？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那位的嘴脸，也清楚她的为人。”
人面兽心，平日正常的时候温和有礼，一旦触及她的利益，或是和她有什么意见分歧，翻脸比翻书还快。
既嚣张又跋扈。
“我支持司医生，不愧是咱们医院的院草，高风亮节，不会被资本小姐的糖衣炮弹腐蚀！”
“说起来，你有没有发现，司医生那个脑子不对劲的远方表亲，看起来有点脸熟？”
一人捏着下巴拧眉询问。
另一人打岔：“十个帅哥，你有九个都眼熟，剩下一个特别眼熟！”
几人瞬间笑开。
另一边，司景也看见了司远舌战群儒的画面。
单手撑住门框的司远一口唾沫喷三个人，戴着一副遮挡半张脸的墨镜，还有着往日的傲气。
和他对喷的几人涵养颇高，翻来覆去几句毫无杀伤力的回怼，气得他们面红耳赤。
司远冷笑：“趁我还不想动手，你们赶紧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