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家门,迎接修平的还是一室的黑暗,赵铎还没回来。
索性不开灯,借着从窗子投进来的微光走到卧室躺下,突然觉得很累。
仿佛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比过去六年还要多,而所有的事无一例外都是绕着一个“情”字。
有风吹进来,窗帘掀动,吹得桌子上的宣纸哗啦啦的想。那天写了什么来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喃喃的念着这首词,修平遮住眼睛,任黑夜将自己包裹,心下一片清明。
自古唯一个情字难解,月老的红线寄在谁跟谁的小指上,这种事情,别人说不得,是分是和,万般皆缘。
佛经有云,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所有的爱恋都在这一刹那爆发而归于九百生灭的永恒,奈何桥边谁回眸等谁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
人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难道我们如今的愁肠百结,为伊消瘦,只为那一次擦肩么?甘心么?
修平轻笑,摩挲着手机给何锋发了条短信,也不等回复便关了机。能帮的只能到这儿,剩下的,便不是她能参与的了。
“咔嗒——”开门的声音回荡,修平无声的裂开一个大大的笑,透过半闭的卧室门望去,只见那人换了鞋便一路开了灯走到客厅,似乎皱了皱眉头吧,随后走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拿了杯水,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打电话,拨号,听了听,皱眉,继续播……一直在客厅来来回回的晃,杯子里的水却是一口也没顾得上喝。
然后他抬了眼,应该是看到了挂在墙上修平的包,便把视线投到修平的卧室。
修平抿了抿嘴角,赶紧闭上眼睛。不多久,便听到故意放轻动作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直到他温热的呼吸都拂到她的脸上。
“修平?”他轻声唤她,“睡了吗?”
“……”修平闭着眼睛不答话,往他怀里钻了钻。
赵铎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先起来换了衣服再睡,小心明天感冒了。”
“……”
“再不起来我帮你换了。”
“!”修平猛地坐起来戒备的看着笑得得意的赵铎,随即撇撇嘴,“又喝酒了?”
赵铎摸摸鼻子心虚的应了声,“最近都少不了了,对方那个老总挺难缠的。”
修平偏头看他,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才几岁啊就跟小老头似的总是皱眉头。”随即又划到他干燥的嘴唇,“别因为工作不顾身体,我去帮你煮点宵夜。”
她刚要起身却被赵铎按住,“怎么了?”
他笑着拉住她要抽离的手指一根根吻过去,“修平啊,就为了这一刻,我工作多辛苦都值得。”
“傻瓜……”修平抽回手指,抱了抱他,“要不要去洗个热水澡?”
“再抱一会儿。”
“好。”
“今天去哪了?”
“去安辰的店里看了看。”
“那有什么好看的?”
“上次他的酒吧被砸了之后我就没去过……对了,我问你,你对何锋了解多少?”
“阿锋啊……他父亲是本市黑道的大佬,像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几家娱乐会所都是他开的,不过现在听说因为阿峰的关系在努力洗白,过程中多多少少惹了些人吧,阿锋的父亲又有意向让他接替他的位置,现在应该是比较混乱的时候,他也应该比较忙吧。”
“这样啊……”修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安辰这条路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