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梨掉头回去指着她骂道,“你再给我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王如花没见过薛梨这种狠厉的样子,当场被震到不敢还嘴,薛梨也不搭理她,转身就走。
真要让她上去和她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打她也做不到,还是赶紧换完豆腐回去比较好。
回去的路上经过薛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哭声,走近推开门一看,里面有两个穿着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操着一口不地道的普通话在和王秀莲争辩。
王秀莲被对方说道哑口无言神色紧张,薛杏在旁边哭着抿眼泪。
“这个是我们祖传的古董啦,很贵的,你们是要赔的!”
另一个夹着皮包的男人附和道,“是啊,是要赔钱的,哭是没用的啦!”
王秀莲虽然不知道古董是啥,但一听祖传就知道很值钱,“什么古董啊,我们那里知道那是古董,知道的话也不敢碰啊,不是故意的。”
薛梨暗自看着,只见那人扬扬手上拿着一个破损的白底彩釉陶瓷花瓶,“就是这个啊,我们祖传的宝贝,明代的,被这小姑娘打碎了,你们是要赔钱给我们的。”
东屋门咣当一声朱大妞跑出来,看到漂亮有点老旧的花瓶差点没晕过去,以前她娘家邻居是个旧地主有次拿出一个小小鼻烟壶就换一百斤稻子和五百块钱,这个那么大吓得心都突突了。
“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我替孩子向你们陪个不是。”
“大姐,这不是道歉的事啊,这可是我们祖传的古董价值连城的,我们是有大用的就被你家小孩给摔碎了。”
朱大妞抓住薛杏就打,“我让你给我闯祸,好好的你摔别人东西干什么!”
那人拦住朱大妞,“这样就没意思了,打孩子也是要赔的。”
王秀莲拉过薛杏,瞪了朱大妞一眼,“那要赔多少啊?”
那人伸出五根手指,王秀莲瞪着眼睛,“五百?”
“不,五千。”
朱大妞和王秀莲同时惊呼,“五千?!”
这个年头一百都算好的,五千那是巨款想都不敢想,一个古董再值钱不也就是花瓶么。
“能不能少点,我们是真没那么多。”平时指天骂地的王秀莲焉巴了,这辈子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提赔了。
“不能少,已经让你们赔很少了,这个花瓶拿去大城市拍卖,至少也要好几亿。”
“可我们真没钱,这咋办啊?”
那人扫视院子,“没钱就用东西抵,我看你家也没啥好东西。”抬脚就往屋里走,掂起一袋稻子,“这个也行,东西总是要赔的。”
王秀莲赶紧拉住,“不能拿不能拿啊,就这点粮食,你是要我们的命啊。”
两人拽着袋子争执不下,“那你们就赔钱!没钱就拿东西抵!哪有摔碎东西不赔的,不行就去公安局!”
王秀莲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死死拽着袋子,这可是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啊。
另一人在屋里扒拉着,一副打家劫舍的样子,吓得三婶跟着哭。
“连个瓶瓶罐罐都没有,真穷!”那人踢开椅子从里屋出来。
王秀莲眼珠子一转,“瓶子倒是有,能和你这个换么?”
两人闪过惊喜,“先拿出来看看再说,我们这可是祖传的,一般的比不了。”
朱大妞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娘,要不让他们先看看?”
王秀莲慌忙进屋翻出布包拿出一个白底青花陶瓷瓶递给他们,“就是这个。”
两人眼神顿时放光,装作嫌弃的翻看一番。
“这个瓶子小了点,颜色也单调了点,最多十来块,这样吧,你们拿两千加这个瓶子咱就抵了。”
“可我们没那么多钱啊,这不是要命吗!”现在家家户户都穷,就是借也凑不够两千。
“要不你们打个欠条分期还,我们那可是价值好几亿的东西,要不是看你们穷,早拉你们见官了。”
王秀莲一琢磨同意打欠条,先送走这两个瘟神再说。
那人掏出钢笔写了份欠条,拿出印泥就让王秀莲按指印。
薛梨在门口听着这种无稽之谈,想到秦树那块绿油油的翡翠,到后世才是价值好几亿呢。
透过门缝又看了眼那人手里的花瓶,惊讶之余多了丝愤怒,“慢着。”
推开门过去,一把夺过花瓶,那人连忙用手接着生怕弄破了。
“这是干什么?”
朱大妞碰了下薛梨,“你干什么,快把东西给人家。”
薛梨不急不慢的拿起那堆碎片翻看,看向薛杏,“你在哪打碎的花瓶?”
薛杏被吓得低头嚅嗫,“村里人都在看,我也挤进去看热闹,刚到车子边就被人推了一下,刚好碰到这个花瓶就碎了。”
“有人推你?看清是谁了么?当时什么情况。”
“人太多,我也不知道是谁推得,对了,这两个人也在旁边,他们就是不信有人推我,其他人看花瓶碎了都散了,他们就让我赔,三姐我真没摸花瓶,是有人推我才碰到花瓶的。”
那两人不耐的催促,“赶紧按,我们还赶路呢,打碎东西就要照价赔偿,我们已经很仁慈了。”
薛梨点头,拿起一片碎瓷看向两人,“先不说是谁推的她,这花瓶碎了是事实,对吧?”
两人压着火点头,提起的心略放下,还以为碰见个懂行的。
“那二位说这是明代的瓷器,是事实吗?”
“当然是事实,这是我们祖传的能有假吗,你是不是不想赔!”
朱大妞怕事,赶紧上前说软话,王秀莲也怕薛梨搞砸了谈好的条件,训斥薛梨别胡闹。
薛梨笑了,“明代纹饰线条笔锋潇洒带拙气,你这个线条虽然行云流水但太软没有气形,而且这底釉色泽做旧手艺很好,但太好也不行过于均匀失了时间沉淀的过度变化。”
那人欲夺回花瓶,薛梨闪开,“不要乱动手。”
“我们定好的,你横插一杠是想耍赖不想赔吗!小小年纪满口胡言妄想占便宜!”
“是吗?你这花瓶虽然碎了,但底釉和瓶身都是好的,刚好碎了瓶口,你不觉得太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