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事，先去看看再说，反正签了合同又跑不掉。”
薛梨应了一声，两人迎着还不算太热的阳光走在街道上，薛梨此时心里是既紧张又兴奋。
“对了，承包费是多少，昨天忙其他事都忘问你了。”
“一年五千，工人会一直保持在两百人左右。”
秦树听了微微皱起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两百人，一人一顿两毛钱能吃饱，五毛钱能吃好，工人一般都是吃饱为主，按一顿三毛算，一天三顿不到一块钱，两百人一天就是两百块，一个月是六千块，除去成本剩下的足够赚回来一年的承包费，可是这是在确保每天都有两百人吃饭，并且每个人每顿花三毛钱的基础上，所以说一个月赚不到六千块，目前这个厂一百人都不到。”
秦树这么一算下来，薛梨也觉得有点悬，“那咋办？”
秦树想了想，“这样，等会去的时候你问问能不能把承包费降下来一点，三千最好，实在不行三千五也可以，不然后续没那么多工人你就彻底赔了，各种成本都是钱。”
薛梨像是被泼了盆凉水，虽不至于冻着，但足以浇灭那股子兴奋劲儿，秦树说的是对的，自己昨天只顾着怕别人捷足先登把食堂给承包了，却忘了核算成本和之后工人的上座率，不是每个厂子都像纺织厂那样人多吃饭的也多，而且人家还是国企，现在有外地商人来办工厂，各种待遇比种地强，但是终究比不上有编的国企。
“那我要怎么谈呢？都怪我，昨天都没想到这里，只顾着拿下拿下了。”
“这没事，只要不签合同什么都不算晚，要是签了合同才要哭呢。”
薛梨看着秦树高大的后背问着，“那我该怎么开口谈呢，都说什么？”
薛梨平时和人打交道还可以，这种事情毕竟第一次，比着鱼塘开店啥的，那是自己出钱干自己想干的事，这个是给人一起合作得按人家的标准来，还是那么大个工厂，多少心里是有点紧张的。
“看对方怎么说，找机会顺着话把这事儿引出来，等会我提醒你，别慌。”
“行，不慌。”
秦树几句话说完，薛梨有些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发现只要有秦树在旁边，无论什么事他都能给出更全面的建议和提醒，这也让她避免出现很多不必要的弯路。
两人九点半多一点赶到日化厂，看门大爷看到两人过来很是高兴，连忙帮着秦树推车子，“放这门口吧，我给看着。”
秦树知道这是大爷的心意，便笑着点头把车子听着门卫室门口，和大爷寒暄两句便和薛梨朝着向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你还记得路吧？”
“记得。”
秦树走进里面和薛梨一样的感受，在外面看不到里面，只看到宽度，没想到这里面这么深，好多排车间。
薛梨领着秦树走了大概十分钟来到向主任办公室门前，门是开着的，薛梨走上前敲了敲往里看到向前正坐在桌前整理文件，看到薛梨站在门口，赶紧起身出来迎接。
“过来了，就怕你过来没人，一上午都没敢去车间。”
“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今天上午要办的就是这件事，一上午的时间呢，你再晚些来也是不迟的。”
向前看着后面跟着的秦树，也笑着把他让到沙发坐下，然后去倒了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
“我还以为你是一时新鲜，过一晚上后悔了呢，没想到还真是年纪轻轻一股子闯劲，说干就干。”
薛梨谦虚的笑着，“后悔是没有的，闯劲倒是有几分，这个年头不闯过不上好日子呀。”
“说的也是，我就看中你身上那份不服输能打拼的劲儿头，实不相瞒，之前我在门口看过几次你卖水饺，那么热的天你愣是没皱一下眉头，全程都是乐呵呵，干一行要爱一行，不能钱挣了，还嫌挣钱的营生累，你说这年头干啥不累，对不对？”
秦树微笑着点头，薛梨也觉得向前说的实在，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被观察了，就说他昨天那么痛快呢。
“是的，不累哪有收获，付出和收获都是挂钩的，天上哪里会掉馅饼，做什么都要把事情做好。”
向前点着头，“这话说的对，所以这承包食堂是个苦差累活，我得找个能坚持的人来做，不然总换人也不好。”
秦树看了眼薛梨，薛梨接到眼神迅速在脑子里周旋了一圈，笑着说道，“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肯定能把这件事做好，让工人吃上干净又卫生的饭，只是向主任，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向前认真的看着薛梨示意，“你说。”
薛梨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着，“我昨晚回去算了一下，目前咱们工厂不足一百人，人均每天不到一块钱，就算按一块，也要一百人以上，才能赚回本，在除去各种成本费用，很可能会入不敷出，你看这承包费……”
向前听完摆摆手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肯定有人指点，如果是这些你昨天就应该算到，显然是有人帮你算了这笔账，是不是？”
向前说完笑呵呵的把视线从薛梨这里转到秦树身上，秦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一副被看穿的样子笑着接过话。
“实不相瞒，是我帮她算的，没瞒过向主任，实在不好意思。”
“哎，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不挺好的么，做事就是要有人在旁边商量提示着点，不然全靠自己哪能想的到那么多事，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这么做是对的。”
向前说着走到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过来，“不过呢，昨天只是考验你的诚心和决心，你今天既然来了，我肯定也不能让你吃亏，这是长久的合作，不是一锤子买卖，承包费给你直接按三千算，后续如果工人增加，我们在根据当时情况重新拟定合同，目前是签三年的，给你一个适应期，也给我们工厂一个磨合期，如果到时候任何一方不满意都可以结束，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