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解除,沈晏郴自然轻松了些,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方域明,“怎么,看方先生的样子好像不太高兴啊?”
方域明这才反应过来,一副释然的模样,“怎么、怎么会?欢意可是我的亲侄女,她没事,我当然放心!再说了,我那糊涂的妻子害的欢意如此,我自然是要向天祈祷欢意没事。”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刻意,装得明显,痕迹太重。
沈晏郴不再多理会他,瞧着陶欢意的病床推车上来,便跟了过去。
沈晏郴的助理对方域明也没多少尊重,不耐烦地撇嘴留下一句,“你自便吧”,随后就跟上了沈晏郴。
陶欢意在半天之后醒来,醒来的时候,沈晏郴和方域明还在。
她睁眼,白色的光还有模模糊糊的轮廓,她还是能认得出来,那是沈晏郴和舅舅……
陶欢意皱了皱眉,“水……想喝水……”
沈晏郴立刻去倒,扶着陶欢意起身,亲自将水喂到她的嘴里。
在沈家这段时间,沈晏郴没少照顾陶欢意,尤其她看不见,他经常喂食。这么一来,两人之间也有了些许这方面的“默契”,陶欢意都不用什么别的动作,他便知她够了,收回了杯子。
这一幕看在方域明眼里,他神色越发复杂。
于是,他抢在沈晏郴面前,率先认错道歉,“欢意,是舅舅不好!慈善晚宴之后,你舅妈就神神叨叨的,嘴上说着要为那天的事情报仇。我当她是女人所谓的口是心非,就没往心里去。怎料她今天,竟对你做出如此过激的事情来!”
陶欢意看着自己的指尖。
有沈晏郴那杯水,她刚醒来时候还有些疼的嗓子好了许多。
现在,她只想问出她想问的。
“舅舅,我问你,我父亲的公司十万贱卖给郑志信,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方域明脸色一变,瞬间站了起来,“欢意,你别道听途说,没有的事!”
“舅妈已经承认了。”
“那个女人神经不正常的?她的话岂能相信?”
陶欢意并不觉得魏敏君精神有问题,她说要把她孩子弄死的时候思路清晰,只是伤害她的时候,面目狰狞丑陋一些罢了,她的言辞举措攻击的全是她的要害,完全看不出精神不好的状态。
“舅舅,我既然能问,就说明我已经知道很多事了。十万块你要是不承认,我也可以自己去查。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云城,还知道不少事。”
“不少……事?”方域明试探性地问起,“是指哪些?”
陶欢意偏偏不说,“当年的事,我会查清楚的。”
毕竟十二年前的事情蹊跷离奇,背后像有人在谋划。
然而平日里对她向来和善的舅舅,却在这个时候连声色都变了,“不许查!”
话音一落,医院里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而这个时候,方域明才反应过来,讪笑道:“欢意,你父母的死就是意外,这事大家都知道,当初新闻上也是这么写的!还有陶氏公司的事情,哎,我就跟你承认了吧?十万块钱,的确是这么卖的,不过那只是走账面上,其实这十万块钱卖过去,郑总后来帮了我们家很多忙。你父母的墓地,你的生活费,舅舅这么多年一直经营公司苦于赚钱,都是为了想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只是舅舅没用,一直经营不善罢了。”
这回要不是陶欢意的眼睛复明一些,她还真的会相信方域明的话!
方家的宅子并不落魄,哪里是方域明口中那些惨兮兮的样子?
看着陶欢意似乎并不相信,方域明急了,“你别看你父母的墓地简陋,那可是我花了很多很多钱找风水大师找的风水宝地!这样你父母下去之后依然能财运亨通,下辈子投胎也能找个好地方继续做夫妻。欢意,你难道不想这样么?”
“我……”
陶欢意差点就信了。
所幸的是,那日听到韩泰华说起这事之后,沈晏郴专门去做了调查。
“原本的墓地,是在寝园吧?我调查了一下,他们原本的墓地甚至在一口枯井旁,枯井上做着封印类的法术。韩泰华转移的,只是他醉心钢琴,且久居国外,不知道云城还有这样的风俗。那枯井上的邪术很毒,甚至能让方圆三里之内的所有死人统统无法 轮回,也无法托梦,即便到了下面也无法开口说话。专门……是用来设给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让冤死的,更加冤!”
方域明的额头上,开始沁出密密麻麻的薄汗,“啊?这、这我不知道啊?难道先前那风水大师骗了我?”
沈晏郴不给他说谎的机会,他咬字越发重了起来,“方先生,我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但这类邪术风水师也有反噬,若非钱收的足够到位,他们也不会去做这种邪门的阵来。”
沈晏郴说着,开始吓唬起方域明来,“我多年跟着奶奶吃斋礼佛,佛家向来最讲因果。种恶因的人,势必得恶果。方先生,你以后可要做点好事,不然那邪术还会反噬到你身上。你这么多年做生意经营不善,便是恶果……也不知道你究竟做了多少恶事,才让你的公司屡屡经营问题频出?”
方域明听得脸色发青,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我……”
他在那边哑了半天,除了口吃似的“我”,蹦不出多余的字来。
陶欢意听着沈晏郴的话,却觉得触目惊心。
她一直以来感恩的舅舅,竟然瞒了她那么多事!
“还有,舅舅,你问晶晶拿了三千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域明又开始推卸责任起来,“那三千万,可不是我问你朋友拿的,而是你朋友自己给我的。她对沈晏郴用情至深,说给我们三千万,让我们好好盯着你,一年之后你生完孩子一定要离开沈家,绝不能挡了她的情路。”
陶欢意越听越是不敢相信,她没有想到,舅舅竟然能造谣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