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东陌直到此时才有心思考虑起他的处境——他也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的时候了。
想到这儿，臣东陌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苏落烟，倘若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就不会重伤，此时此刻也就能直接带阿娅走了，而无需向这些人多说一句话。
他冷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苏落烟，然后才开口道：“你们当真想知道？就不怕知道之后变得惶惶不可终日吗？”
闻言，在场所有的上位者脸色都沉了下去，因为臣东陌的话就是在赤裸裸地打他们的脸——难道他背后的势力能够强大到让人仅仅是知道它的存在就提心吊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哪怕是传说中的冥界，也没有这个实力！
其中，更有人立即扬声道：“你未免太狂妄自大了些！”
苏落烟看去，开口的是一位鬼域的鬼王。
臣东陌冷笑：“既然你们不肯死心，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苏落烟突然觉得，臣东陌笑得的确有些狂妄，但她也知道，臣东陌有这个资本狂妄。
“我且问你们，你们可知道这个天下最初是什么样子的？”臣东陌问道。
当即有人轻蔑的开口道：“这谁人不知？天下最初，一片混沌罢了。”
“呵！无知！”臣东陌眼底，是丝毫不加遮掩的鄙夷。
那人不服：“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臣东陌耐着性子，问他：“你既然说天下原是一片混沌，那你且说说，那天下又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的？”
苏落烟也立即看向那人，莫名期待着他是不是会说出类似于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之类的神话来。
那人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无赖般地说道：“我知道天下原先是一片混沌，难道就一定得知道天下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耍无赖，自然没有什么人再理会他。
这时，妖域的灵虎王威罗尘突然出列，道：“天帝在位时间最久，请为我等解惑。”
这倒是实话，虽然天界的存在时间不是最长的，但作为天界的创立者且至今仍然在位的天帝，的确是在位时间最长的。而三域各界之主，早已被暴力夺权换了不知多少批了。
“理应如此。只是本帝也并非与天地并生，定有不尽详实之处，届时还请臣公子指正。”天帝谦虚地开口，也是让自己与臣东陌形成鲜明的对比。
毕竟，他可不信臣东陌会是与天地并生，至少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臣东陌这么一号人物，那时让他忌惮的人物不过是泠紫和泠未罢了。
“天帝尽管说就是。”臣东陌大有一副“你若是说对算我输”的模样。
天帝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徐徐开口道：“天地最初，是一片荒芜。最开始生长的，是各种各样的草木，随后就出现了鱼虫鸟兽，只不过大多与现在的种类不同怕了。很快，人开始出现，各种异兽也在那时横行。再然后，各种妖、魔、鬼，乃至各种修行之人出现。他们慢慢形成了种种势力，又经过长久的演变，才形成了今日的局面。”
苏落烟点点头，天帝的说法和她在玄界得到的答案相差无几，应该不会有假。
然而，臣东陌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又追问道：“那荒芜之前呢？天地又是如何形成的？”
所有人皆是默然不语。这个问题没有人敢回答，也没有人回答得了。
沫沫冷哼一声，嘀咕道：“活得久了不起啊？这么欺负后来人！”
苏落烟也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倘若仙子王与精灵王乃至天帝等人，在天地形成之初就在世了，那她前世的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古繁陌城争霸天下又发生在什么时候？
除非——这个所谓的天下曾经毁灭过，然后又重新形成了。
这个听起来异常荒诞而又可怕的猜想，让苏落烟不禁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臣东陌接下来的话。
臣东陌这才满意地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于他而言，这些人皆是蝼蚁，现在的表现才是他们正常的表现。
他看着这些人，眼中略带了些怜悯，正如以前看那些在那次大毁灭中死去的人，他道：“在荒芜之前，是毁灭，而在那次毁灭中，天地之间没有一个生灵存活下来。”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反驳：“你当我们傻不成？若是没有一个生灵存活，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次大毁灭的？难不成你亲眼目睹了？可你已经说，没有一个生灵存活，这岂不是悖论？”
臣东陌轻蔑一笑，再次问出了一个碾压众人智商的问题：“你们可知道，我们生活在哪里？”
当然是天地之间啊，这还用问？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答案肯定不是这个。可是所有人潜意识里都认为天地的存在是正常的，就像草木生长，人的模样一样正常，从来没有人进一步想过，天地是什么？
就在这时，苏落烟似乎是明白了臣东陌想问什么，不由出声道：“我们生活在一个星球上？”
苏落烟想着，如果臣东陌想表达的确实是这个意思，那人家可能用的不是地球这个名字，说星球总是没错的。
臣东陌却是立即看向苏落烟，心中惊疑不定：她怎么会知道？按理说，她不应该知道才对……是了，是云沫圣兽告诉她的。
“她说的没错，我们生活在一个星球上。何谓星球？夜晚时你们看到的一个个星星就是一个个的星球，只不过距离甚远，才会以为它很小，实际上他们就跟你们所谓的凡间的土地一样，广阔无比。”臣东陌尽可能地解释着，“而在我方才所说的大毁灭之前，这个星球上还经历过一次大毁灭，而我以及我背后的势力，则都是之前的那次大毁灭前，诞生的修行者。只不过我们预见了大毁灭，提前到了别的星球上，才得以幸存，一直存在至今，日益强大。”
所有人都被臣东陌的言论惊住了，大多数人原来的世界观在顷刻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