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林立，灯红酒绿，随处可见的钢筋水泥，随处可见的玻璃瓷砖，让苏落烟感觉陌生又熟悉。
虽然在始一纪去过夏琳她们那个时空，但回到这里，还是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有些惆怅，有些感慨。
不过若是真说起来，这里连物是人非都算不上。毕竟，物还是原来的物，人还是原来的人，只是原来那个叫墨笙歌的人“死了”而已。
苏落烟来到的这个时空，是墨笙歌“死去”的一个月后。
苏落烟首先去找的不是墨月泠，而是当初窃取她研究成果的人。不过与当初所想的将他们百般折磨后碎尸万段不同，她只是将他们窃取的证据透露了出去，让他们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或许，身份不同了之后，心性就会有些变化，对凡人总会有带着宽容之心。
墨月泠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时常会为了墨笙歌的死而伤心。
苏落烟如今与墨笙歌的容貌不同，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墨月泠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所以，你这次回来，就是要接我去你的那个仙灵界？”墨月泠问道。
“没错！”苏落烟笑道，“凭我们的关系，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说什么我也要封你一个仙王当当。你若喜欢，把仙灵王的位子让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让给我？你是巴不得把仙灵王的身份快些丢掉吧？”墨月泠打趣。
“知道就行了，又何必说出来？”苏落烟拉起她的手，“怎么样？可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如果没有，我们这就走吧！”
墨月泠笑意微敛，斟酌着用词：“我……怕是不能与你一起走。”
苏落烟一愣：“为何？可是因为舍不得这里，觉得自己一生没过完，留在这里终究是遗憾？如果是这样，那没关系，我可以陪你在这里过完这一生，到时候再走，也是来得及的。”
“不，笙歌，你听我说，并不是你所说的原因，而是因为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墨月泠顿了顿，“或许，这样的生活会有困苦，会有生老病死，可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有意义的不是吗？无尽的长生，便是无尽的寂寞，不是吗？”
“不是这样的！”苏落烟尝试着劝阻，“长生不代表着全是寂寞，如果你是快乐的，或者遇到了一个能够永远厮守的人，难道你就不想活着，与他永远在一起吗？”
“笙歌，你有你的观点，我也有我的看法。我不会说你的观点是错的，但我也有我自己做选择的权利。”墨月泠道，“我选择永世轮回，或许它并不好，或许在某个角度来看，它是错误的，但是我想选择它。笙歌，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苏落烟有些心痛，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墨月泠欣慰一笑，执起她的手，道：“笙歌，虽然我不能与你一起走，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人要学会知足。这并不是让你不要追求更高更远的事物，而是希望你能明白，天底下的事，往往都是不能两全的。你既然得到了一些东西，就势必要舍弃另一些东西。若是贪心两个都想要，就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笙歌，你一向聪明，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
苏落烟留下来陪了墨月泠一段时间，陪她一起吃饭、逛街、睡觉、看书……就和以前一样。一段时间后，苏落烟就彻底消失在了墨月泠的生命中。
不过，苏落烟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她，看着她工作，生活，结婚，生子，然后渐渐老去。
墨月泠一生过得还算圆满，虽然也有许多磕磕绊绊，以及难以过去的难关，但苏落烟都忍住了，没有出手相帮，因为她知道，月泠是不会愿意的。
至少，她的丈夫很爱她，子女也都很孝顺，因为生活习惯好，晚年也没有什么大病，走的时候也很安详，没有经历什么痛苦。
“一个人能活成她这种样子，也很让人敬佩了。”泠风逝也忍不住感叹。
“是啊，所以她一直是我的精神信仰。”苏落烟拉住他的手，纠结了好一阵才开口，“玄夜，见了月泠的一生，我……我……我也想要个孩子了。”
泠风逝捏捏她的脸：“一个哪里够？我们肯定要生上十个八个的。”
“十个八个的？你当我是——”苏落烟看向墨月泠的尸体时，忽然一惊，“黑白无常？”
泠风逝也听过凡间关于黑白无常的事，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了墨月泠的魂魄向外走着，不由奇怪：“什么黑白无常？”
苏落烟诧异：“怎么，你没看到有一个人在拉着月泠的魂魄走吗？”
泠风逝摇头：“并没有，我只看到了她的魂魄，再无其他。”
苏落烟疑惑：“这就奇了怪了……先不管这么多了，我们先跟上。”
苏落烟和泠风逝一路跟着，直到跟到了无人的郊外，只见拉着墨月泠魂魄的人要施什么秘法，苏落烟担心他们会突然消失，便主动现了身，问道：“你可是黑无常？”
那人是一个少年，穿着一身黑衣，见苏落烟来拦他，顿时大惊：“你们能看见我？”
苏落烟也大体知道了此人的特殊性，不仅凡人看不到，就连修行之人也看不到。盘算了片刻，笑道：“你先告诉我们你是谁，我就告诉你我们是怎么看见你的。”
少年想了想，似乎觉得挺划算，便道：“我叫洛辛，是冥界新上任的摆渡人。”
“冥界？”苏落烟一惊，一向神秘的冥界，终于现身了？
洛辛一脸欣喜：“你知道我们冥界啊？我还以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冥界呢。”
“虽然不太了解，但还是略有耳闻。”苏落烟见他内心单纯，便继续打听，“你所说的摆渡人是什么？”
“哦，摆渡人啊，是最近新设的职位，原来是没有的。本来，生灵死后，魂魄是可以直接到冥界的，就像你们这里的修真人飞升一样。但是冥王最近要凿通来凡间的通道，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魂魄去不了冥界了。冥王怕出乱子，就临时召集了一大批人将魂魄接到冥界。我们觉得这个就好像把人从这里送到对岸去，渐渐的摆渡人这个称号就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