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我有错。”
顾珩被她一番操作搞得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要不是这次出差的事的确重要,抽不开身,他当天就飞回来收拾她了。
看那搓衣板上尖锐的棱角,他眸光微沉。
“你做错什么了?”
“不知道。”
顾珩气笑了:“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跪?”
“让你不高兴就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瞧瞧这话,说得多好听。
就是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满嘴谎话编一个陷阱,跳进去后才发现全是假的。
黎姝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他那可信度已经很低很低了。
这放了硅胶垫就是好啊,一点疼都感觉不到。
幸好她机智。
“那你跟我说,你为什么生气,我改。”
顾珩沉默。
为什么生气,自然是因为你和顾远洲走得太近,因为你背着我吃他做的菜和蛋糕。
只是以往这些正当的理由,现在染上了难以言说的私心。
黎姝被他看得心里发怵,总感觉被什么盯上了似的,让她想逃。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当你没生气咯。”
膝盖逐渐离开搓衣板,见他没说话,干脆直接站起来了。
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糊弄过去了。
看着她那暗自得意的表情,顾珩有些无奈,他有的是手段逼迫黎姝远离顾远洲,就像之前那样。
可他没办法逼迫黎姝对他不说谎,不耍心机。
“这次先饶过你,若有下次……”他盯着她,墨眸深邃,“黎姝,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平静的一句话,里面却夹杂着压抑的血雨腥风,黎姝心神微凝。
他在乎的,始终是他侄子。
“知道了。”
见她失落,眼眶红红的,顾珩心情莫名烦躁,转身去了书房。
黎姝背着手去自己房间,上次顾珩买了两条狼狗来吓唬她,让她搬到二楼,结果他当天出差,两条狼狗被关起来养,她还怕什么。
回到一楼房间,把搓衣板扔在窗台,洗个澡窝在床上和妈妈打视频。
她和小姨住在一起,姐妹俩谈谈心也挺好的。
黎姝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东西挠门,飒飒的怪吓人的。
黑暗中,她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心提到嗓子眼。
难不成顾家还闹鬼?
夭寿了。
黎姝听到咔哒一声,门开了。
借着院子里路灯照进来的光,她看到两条黑影朝她扑过来。
“啊——”
夜半一声惊魂,惨叫声响彻整个别墅。
刹那间,整个别墅灯光渐次亮起,脚步声嘈杂,全部往她这边涌过来。
顾珩比所有人都先到,看到她坐在床上紧紧捂着被子,两条狼狗在床下冲她龇牙。
女人脸色吓得惨白,看到顾珩过来,麻溜地扑倒他身上,双腿双手紧紧箍住他。
顾珩拖住她臀,冷冷地看向地上两条狗。
两条狗也是欺软怕硬的,看到那比它们还凶狠的眼神,立刻怂了。
他看向赶过来的守卫:“谁放进来的?”
守卫你看我我看你,没敢吭声。
管家刚从床上爬起来,外套扣子都扣歪了一颗:“三爷,之前您出差说怕吓着夫人,让我们关起来,今晚你回来,我们想着夫人和你在一起,就把它们放出来活动下筋骨。”
都说小别胜新婚,谁知道您回来一趟,竟然还和夫人分房睡。
怀里的小人儿浑身颤抖,他脸色阴沉。
“把它们宰了。”
管家低头:“是。”
“呜呜……”听懂了人话,两条狼狗发出悲鸣,跪伏在他脚边不停摇尾巴。
两条狗被牵出去,顾珩看着缠在身上的女人,顺势坐在床沿。
“没事了。”
黎姝着实被吓得不轻,心有余悸。
刚才还忍着不哭,他一安慰眼泪就憋不住了。
“呜呜,我还以为闹鬼了,结果门一开它们就扑上来要咬我。”
顾珩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我都不怕,还怕狗?”
“你又不吃人。”
“谁说我不吃人,我可是大老虎,嗷呜……”
“噗~”
黎姝被逗笑,脸上还挂满泪痕。
看着他装作大老虎,和平时清贵模样判若两人。
“有点崩人设。”
“什么人设?”
“就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会扮可爱。”黎姝擦眼泪,才发现自己双腿缠在人家腰上,睡裙裙摆全部卷起来了。
察觉到她的窘迫,顾珩帮她把裙子往下压:“小时候大哥会这样逗我。”
他出生晚,大哥二哥都已成年,基本都是他们带大的。
小时候他性子就不活泼,大哥很愁,说他小小年纪就像个老头子,经常这样吓唬他。
“那你大哥挺疼你的。”
“嗯。”
黎姝情绪已经完全调解过来,见他还不放开自己,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
顾珩一把搂住她小腰:“上楼睡。”
“你早就打着这个主意吧,老实说那狗是不是你放进来的?”
顾珩神色微顿:“你这般想我?”
“你就是想睡我,然后故意买狗吓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刚才狗一进来,她就怀疑是顾珩干的。
不然哪有狗会开门,他没回来之前那狗一直是关着的。
顾珩神色郑重:“我承认有这样的想法,顶多像上次那样口头吓唬你,不会真的这么做。”
以他的为人不会撒谎。
黎姝被她抱着上楼,脸色微红:“那你为什么想要和我一起睡?”
男人嗓音低沉:“你说呢?”
黎姝下巴搁在他肩头,晃着小腿:“我不知道。”
回了主卧,他将人放在星空蓝的床单上,大掌托着她后脑勺:“想要我亲亲吗?”
黎姝一瞬间心跳如雷。
男人墨眸深邃暗沉,仿佛能将她魂魄吸进去。
颜值暴击。
想!
贪财好.色,她是俗人。
但是这种羞人的话怎么可能说出口:“不想,你今天晚上还凶我了。”
顾珩低声:“我的错,以后不凶你。”
“我才不信,你眼里只有利益和侄子,要是哪天我挡了你的路,你就会毫不犹豫把我拉去沉海。”
可凶可凶了。
顾珩蹙眉,一时间没说话。
他之前的确这么想过,觉得这女人就是个小妖精,勾得远洲忤逆他、破坏他的计划。
可在订婚宴上,少女怯懦易碎,像珍贵瓷器躲在他身后寻求庇护,葱白指尖捏着他黑色西装,色彩分明地撞入他眼中,让人想欺负。
她说她喜欢他,可他一眼就知道她是小骗子。
他恶劣地想撕碎她的伪装,拆穿她的谎言,想亲手打碎这个精致的瓷器。
于是要了她。
她在他掌心绽放,从花骨朵盛开成艳丽的花朵。
直到现在,成了他心尖玫瑰。
沉默让人窒息,黎姝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我、我以后不会损害你的利益……”
“黎姝。”
他喊她,语气凝重严肃。
“我不喜欢你和远洲走得近,以前是因为利益。”
“那现在呢?”
“现在是因为我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