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也愣在门前。
一个男人暴怒的声音当即传了进来。
“一个出来卖笑迎客的！真当我给你脸了？摸你的手怎么了！”
我眉心一揪，心底满是厌恶。
这世道，女人有女人的可憎，男人也是。
“粑粑。”豆豆回头看我不安道：“有人在闹事，豆豆不敢去。”
“嗯，回来吧，我去看看。”
说着，我站起身，袖口却被王有容抓了住。
“你去干什么？”
“喊人点单啊。”
她这才松开了些，却不忘交代：“别人的事，别瞎管，对自己的本事有点儿数。”
“好。”我笑着应了下，心底却满是鄙夷。
有点儿数？我不止对自己心中有数，对给我戴绿帽子的你更是清清楚楚！
但我不允许自己表露出丝毫真实的情绪，依旧面色平和，走出了包厢。
“真是晦气！老子来花钱买服务却买到个不知好歹的！信不信惹怒了老子老子把你这店连夜端了！”
那人的声音愈发清晰，我循声走去，就在斜对面的包厢之中。
鬼使神差的，我推开了那包厢的门。
只见楚穷秋站在一个男人面前，脸上竟还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全然不是发自内心，更像是职业习惯使然。
她的脚下是一个刚刚摔落的盘子，兴许是碎瓷片溅到了她的脚踝之上，本光滑的肌肤已经出了血。
“你是谁？”那那人看到我，鼻孔冲天对我喊道。
“我在隔壁用餐。”我话语平静道：“让楚经理帮我点餐。”
“好的，我马上就来。”楚穷秋说着就要跟过来，但当即被那男人使劲拽了住。
“我让你走了吗？今天你不跟我道歉，这事儿就没完，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片儿的名声？你知不知道我在你餐厅跺上几脚，马上就有兄弟赶来能砸了你这里！”
听他大放厥词，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见过爱吹牛逼的男人，但没见过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嚣张跋扈的男人。
我也跟着改了主意——今天这事儿，我管定了。
“楚经理。”我又开口道：“需要我帮忙吗？”
闻言，楚穷秋竟周身一颤，惊讶看了看我，忙摆手道：“没关系的，我赔礼道歉就好，谢谢了。”
可那男人更因我的话而怒不可遏！
“你算哪根葱？”
他肥头大耳，三白眼、酒糟鼻，看那样子，就知道是平日里纵欲惯了的。
可又不像是二代。
起码我知道或认识的家中当真有背景的二代，至少能做到金玉其外。
而眼前这家伙，连外表都令人厌恶。
这种厌恶不是因为他手里拿的包、或是嘴里抽的烟不上档次，而是他整个人由内到外所散发出的感觉就像是一辆改装过充大头的破车，跑一半大概就会漏油。
我定睛看了他片刻，对他的挑衅话语置之不理，只对楚穷秋道：“没事吧？如果受伤了可以报警。”
我自然不是真得建议她报警。
她开门做生意、我不过带妻女来吃顿饭，犯不着因为一个垃圾人如此大动干戈。
但我“报警”二字刚说出口，那男人就疯了一样吼道：“谁敢报老子的警！”
隔着一米，我都被他的吐沫星子喷了一脸。
楚穷秋更是尴尬地后退半步，不动声色掏出随身的化妆棉，轻轻按了按脸颊。
本是胆战心惊的场面，却因此变得格外滑稽。
“好。”我话锋一转道：“大哥，那我替老板娘跟你赔个不是，如何？”
这次轮到眼前这胖子惊讶。
半分钟前的我还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现在，我却“认怂”了。
他狐疑地看了我两眼，冷笑一声道：“知道认怂了？刚才不挺牛气哄哄吗？”
说罢，走上前来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道：“小子，你这伤是不是很疼啊？”
刚缝上半天的伤口被他用力这么一戳，隐痛清晰。
可我并没有躲，只是抬眸轻轻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此刻他的嘴脸尤为可恶：“我问你疼——不——疼！”
他每一个字说下去，戳我的手就更用力了几分。
“这位先生，请适可而止！”一旁的楚穷秋终于开口道：“如果您需要，方才的事我可以跟您道歉。”
“道歉？”他冷笑一声：“现在道歉可没用了，除非你跟这小子一起道歉，最好是让这小子给我鞠三个躬，诚恳一些，我心情好的话就不跟你们计较。”
看样子，他认为自己已是胜券在握。
“这件事因我而起，程先生也是随口问了我一句罢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实在不行，我赔礼道歉再给您鞠躬，鞠几个都行，鞠到您满意为止，您看行吗？”
说着，楚穷秋后退半步，竟当真认认真真地在那猪头面前鞠起了躬。
我心中五味杂陈，可怀疑的情绪亦在脑海中萦绕不断。
她怎么知道我姓程？
我打电话预约的时候没有提及，方才进了这餐厅更是没有谈论跟自己有关的半个字。
要不是眼前的“意外”，恐怕我都不知道她竟知道我的姓氏，也许连我的全名都一清二楚。
我不自觉多看了这女人几眼，要是其他女人受到这样的侮辱和委屈，恐怕早就哭鼻子了，可她依旧面色平和，甚至带了些坚毅一次又一次低下本该高贵的头颅。
1、2、3……我一个一个数着，清清楚楚地看着她连鞠了十多个躬！
“够了。”我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拽起身，然后从口袋之中掏出自己的名片，冷眼看着那得意洋洋的孙子。
“你不是觉得自己厉害吗？好，那我们就单挑。”
随后将名片扔到了桌子上，拉起楚穷秋就朝外走。
走到包厢门前又回身道：“我劝你从现在起最好不要再惹事，话放这，你随时可以带着你的兄弟赶来，你不来，是你孙子，我不敢见你，算我没种，但欺负你一个女的，算什么能耐？”
说完，直接将楚穷秋拉出门，却恰撞上了赶来的王有容。
此时她的双眼之中，满是妒火，恨不能直接将我和楚穷秋，当场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