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朝将手收回来,看着眼前的玄色身影,有些诧异,君临来得有些快。
“太……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陈大人立即跪下,战战兢兢,说话都结巴了,眼中带着恐惧。
君临连眼神都没有给他,然后转身望着谢九朝,目光也由冰冷变成了柔软,“有没有伤到你?”
谢九朝摇头,浅浅一笑,“放心。”就凭这些人还伤不到她。
君临见她安然无恙,神色才微微缓和,”别怕。”
有他在,别怕,声音低沉,温厚,让谢九朝莫名心安。
当他目光不在谢九朝身上的时候,就重新变得冷漠,威严。
“怎么回事?”君临冷冰冰地问还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陈大人,他则坐在了陈大人方才坐得位置上。
“太子殿下,谢小姐她杀……杀了人,证据确凿,理应……”
理应偿命,后面的话陈大人实在不敢说出口,他说完又立即将头埋下去。
上一次谢九朝状告林宇痕的时候,君临也来了,但是,他以为君临就真的只是凑巧路过,顺带帮了谢九朝一把,毕竟,有镇国公在,君临顺便帮谢九朝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镇国公只忠君,不参与皇子之争,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哪个皇子和镇国公府走得特别近。
而且,他上面的人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君临会插手。
但眼下君临不仅插手,而且仿佛还挺维护谢九朝,他感觉自己要大祸临头了,毕竟君临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面。
“证据确凿?”君临的声音听起来就带着死亡的气息。
陈大人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了,他必须打起精神来,谢九朝杀人他确实是有证据的,而且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他再没有退路。
“是的,殿下……”陈大人将案情又说了一遍,然后抬着头等待君临的回答。
“原来陈大人是这么断案的。”君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陈大人好不容易有的底气瞬间又没有了,又重新跪趴在地上了,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
就在这时,公堂内突然又多了几道身影。
“殿下,属下已经将人带来了。”说话的是程志,并冷声对身旁的人呵斥,“跪下!”
而紧跟在程志身后的秀秀已经来到谢九朝身边,声音急切,“小姐,他们有没有伤到您?”
谢九朝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秀秀放下心来。
君临示意程志继续说,程志指着跪着的人道,“此人叫周三,是个赌徒,有人用五百两银子收买了他,是他杀死了车夫。”
“这镯子你怎么得的?”君临问周三。
周三是在赌场被抓到的,他正拿着那五百两银子潇洒,在来衙门的路上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此时得知自己面对的是当朝太子,更是浑身软弱无力,不敢有半句谎言。
“太子殿下,草民冤枉啊,都是那人指使草民的,镯子也是那人给草民的,殿下饶命啊……”
君临冷声打断周三的话,“你可识得那人?”
周三摇头,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那人手背上有一条疤。”
君临知道再问下去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吩咐,“拖下去,打一百大板,三日后处斩。”
周三面色苍白,吓得魂飞魄散,连求饶声都喊不出来了。
陈大人看着周三从身边被拖走,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不过,人总是有求生欲的,他抬起头来,苦苦哀求,“下官糊涂,冤枉谢小姐,下官知错,求太子殿下恕罪。”
君临道,“谁给你的金镯子?”
陈大人张着的嘴巴没有放得下来,他若是将那人说出来,他也是死,并且,那人说了,如果谢九朝死,那他就升官,如果胆敢说漏半个字,不仅他死,他全家都得死。
“你不说,我也能查到,但你,就得死。”君临声音冰凉,令人生寒。
陈大人身体像筛糠似的,若用他一人之命换一家之命,也值了,他选择了咬断自己的舌头,然后发出凄惨的笑声。
“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帽!拖下去直接打死!”君临声音如淬了冰,骨子里自带的威严霸气让周围的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随着他一声令下,很快有衙役上前来执行命令。
他起身,缓步到谢九朝面前,褪去了全身的冰冷,目光柔和,声音浅暖,还有些许歉疚,“我来迟了,谢小姐受委屈了。”
谢九朝觉得自己似乎又欠君临更多了,何时才能还得清?
她眸光清澈,轻轻一笑,“殿下这不将清白还给了臣女,臣女不委屈。”
“我说过,你若有任何事,可以直接来寻我,不用客气。”君临道。
幸好他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谢九朝,在得到消息以后一边吩咐程志去查车夫真正死因,一边赶来衙门。
“好,臣女记住了。”谢九朝没有反驳君临的好意。
君临难得见谢九朝这么乖巧,心软得不行,只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微微弯了弯嘴角,没有再多言。
过了一会儿,程志回来复命。
正巧,王公公也来了。
君临要跟着王公公回宫向昌盛帝禀明案情,就让程志送谢九朝回府,毕竟,这件事关乎谢九朝,还有死了一个朝廷命官。
谢九朝回府以后就去见了镇国公夫人。”娘,九儿回来了。”谢九朝道。
镇国公夫人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心寡欲,声音淡淡的,“回来就好。”她上下打量谢九朝,见她面色红润,眸子明亮,放着光彩,没有受到惊吓,便放下心来,重新闭上眼睛。
谢九朝不打扰她礼佛,道别一声就出来了。
“小姐,今日多亏梁小姐来报信。”秀秀道,她没有敢多说,
“你和程志怎么碰到了一起?”谢九朝问。
“奴婢查到周三,去赌坊抓人的时候在赌坊门口正好遇到程志将他押出来。”秀秀道。
谢九朝心里有数了,“那手背上有疤痕的人还是没有消息么?”
“暂时还没有。”秀秀道,“小姐,奴婢记得您把那镯子送给绾公主了,那这次主谋会不会是她?”
谢九朝摇头,声音冷冽,“她不可能是主谋,但是却脱不了干系,你继续追查这个案子,而君绾,我给她准备了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