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朝被君临盯着,见他深若寒潭的双眸并没有恶意,似笑非笑的薄唇有些性感,心里暗道,长的倒是好看,就是腹黑了些。
但是,她被君临看得久了,心里虽然没有生气,却有些莫名的烦躁。
“殿下,您一会儿要画的是臣女么?”谢九朝问,不然为何一直盯着她看呢。
君临闻言,连忙收回目光,那端着茶杯的手指颤了颤,迅速喝了一口茶掩饰心里的慌乱,然后一脸淡然的说,“如果谢小姐愿意,我当然可以。”
一旁的程志目瞪口呆,太子殿下,您高冷不近女色的人设要崩了……
但是,谢九朝没有给君临这个机会,“请殿下恕罪,臣女不愿意。”
君临望着谢九朝那假意的恐慌,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哪里会真的治她的罪,不过是顺着她的话说,又降低自己看她时被发现的尴尬。
而谢九朝不仅拒绝了他,还给他搭好了台阶。
当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心思太玲珑剔透了。
不过也是,如果谢九朝的心当真如她眸子那般天真单纯,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将他那心机极重的七妹送进了寺庙。
“谢小姐言重了,是我唐突了。”君临嘴角微扬。
谢九朝觉得君临还是少笑为好,毕竟,笑得太好看,容易惹桃花。
她也不再和君临客套,“殿下,臣女画技平平,不敢说指教您,既然殿下喜欢臣女的画,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君临的画技自然是极好的,但是,画风和谢九朝的不一样。
谢九朝因为经历不一样,画作中带着沧桑,通透,豁达,这是君临所没有的。
且她活了三世,她就画了三世,论画技的沉淀,这也是君临比不上的,不过这也是她占便宜的地方。
若是切磋,自然是要比同类的东西。
“谢小姐想画什么?”君临问。
谢九朝想到她已经在画技上占了便宜,且君临还帮过她,就让让他吧,“殿下想画什么,臣女便画什么。”
君临不知道谢九朝心里所想,只当她是客气,便指着院子里的桃花树,“就画它。”
秀秀早已备好笔墨纸砚,沏好上等的茶。
谢九朝和君临相视一笑,便开始各自作画。
君临动作很快,谢九朝故意将自己速度放慢,最后二人差不多同一时间落笔。
二人相互看对方的画。
谢九朝的画很写实,仿佛是直接将院中的桃花树移栽到画纸上一样。
而君临的桃花树就有些与众不同了,如今已是初秋,他画的桃花树却开满了桃花,隔着画纸,都仿佛闻到了花香。
“小姐,您画得真好看。”秀秀忍不住夸到。
程志不甘示弱,“我家殿下画得也很好,你看我家殿下的桃花都开了。”
他说完,还沾沾自喜,“殿下,属下是不是太聪明了?”
君临用眼神把他狠狠地捶了一顿,然后假意咳嗽两声,对谢九朝道,“谢小姐,不知这桃花盛开时,是否如我画的这般?”
谢九朝想了想,点点头,“殿下画技出神入化,将此桃花盛开时的样子画得一模一样。”
在她的记忆里,君临近一年来不曾来过镇国公府,他凭着多年前的记忆就可以把此桃树开花的样子画得如此惟妙惟肖,这记忆力真好。
“画始终是画,不是活物。就是不知道这桃树明年开花之时,我能否有机会来观赏一二?”君临望着谢九朝,那如浩瀚星际的双眸充满了期待,让人忍不住拒绝。
他知道谢九朝无形当中在疏远他,而他,为了表示对有功之臣家眷的照顾,这脸皮嘛,自然得厚一些。
谢九朝觉得君临冷冰冰的样子,不近人情似乎还好些,他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还有眸子盯着她,就像一个渴望糖果的乖巧稚童,不仅舍不得拒绝,还要笑颜柔语的将糖果捧给稚童。
十足的妖孽!
但是,谢九朝不是寻常女子,她定力极好,一般不会被妖孽魅惑。
“这一株桃花树没有什么可看的,难道殿下东宫里没有桃花可看么?”
君临仿佛知道谢九朝要拒绝他一般,他眉目舒展,声如暖阳,“既然谢小姐也觉得这一株桃花树没有什么可看的,我东宫倒是有一片桃花林,明年桃花盛开时,请谢小姐一同观赏。”
一旁的程志暗暗竖起大拇指,殿下这招高啊,佩服。
谢九朝清澈明亮的眸子盯着君临,脑海里只想到妖孽腹黑男。
她原本想要拒绝君临,没有想到君临直接和她约定明年桃花盛开时,二人还要相聚。
不过,君临就那么笃定明年桃花盛开时,他们还能这般友好地共赏桃花么?
但,且先应着吧,等到了明年再说。
“多谢殿下。”
君临见谢九朝没有拒绝,顿觉心情大好,那眼里的冰早已融化,此时正闪着光亮。
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谢九朝的画上,“谢小姐,不知可否把你这画让我带回去仔细研究?”
谢九朝浅浅一笑,落落大方,“当然可以,只要殿下不嫌弃。”
心想君临想要把她的画占为己有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她怎么也要成全他的愿望啊。
君临嘴角微扬,“谢小姐的画风有云轻大师画作的味道,这种感觉比上一次在书院还要浓一些。”
谢九朝故作惊讶,“有么?”她已经故意隐藏了云轻大师的手法,看来以后得少当众作画。
君临肯定地点头。
谢九朝一脸坦然,“臣女见过云轻大师的画作,心下喜欢,兴许就无意识的模仿了。”
君临那表情明显就是不信。
谢九朝为了避免君临在这问题上一直纠结,便快步上前,“殿下,臣女把这画收拾好,您好带走。”
君临才舒展的眉目瞬间染上了愁云,这就要赶他走了么?
谢九朝见君临有些不高兴,便觉得自己这逐客令是不是下得太明显了,再怎么说,君临也帮了他不少忙。
她又改口,“殿下,要不您喝一杯茶,歇歇脚再走?”
君临只觉得心口一疼,心想还是赶紧离开算了,免得一会儿谢九朝又往他心口上插刀,他伸手拿过谢九朝手中的画,并说道,“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喝茶。”
说完,抬腿就走,那动作潇洒得就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一样。
程志连忙快步跟上。
“小姐,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奴婢怎么觉得他有些喜怒无常?”秀秀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