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晗看着她淡定的样子，嘴角轻轻抽了一下，末了道：“算了，让你这样无知无觉地高兴着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
“那我要多谢沈小姐成全了。”林绮梦不无讽刺地道。
沈瑜晗骤然握紧拳头。
她深吸了两口气，才露出个平静地笑容，“陆总允诺你的别墅给你了吗？”
从俱乐部回来，他们两人就没好好交流过。别墅林绮梦并不稀罕，陆君泽也没提起。她收起手机，“一场玩笑而已，我和他在一起不是图他的钱。若我图他的钱，更不应该为了一栋别墅就急赤白脸。”
“在你看来是玩笑，对于他来说却未必。”沈瑜晗颇带几分讽刺地看向林绮梦，“那栋别墅他一定会给你，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姐姐。”
“因为我姐姐输给你的那栋别墅，是他亲手送的。从设计到装修，他都参与其中。”
林绮梦手指微微一滞，垂下眸子，“都过去了。”
像是觉得好笑，沈瑜晗嗤笑一声，“过的去吗？”
她摇了摇头，转身往陆氏大楼走去。忽的脚步顿住，回身道：“对了，最近陆氏的激励项目你已经听说了吧？那是几年前我姐和他提起的项目，当年的陆氏没有能力实现，但他从来没有放弃。”
“这些年来激励项目的策划书一直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直到我姐回来他才决定正式实施。”
“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心血。”
车子到了林绮梦面前，她却还没反应过来。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有些发疼。她眼眸动了动，低声道：“终究都过去了。”
无论如何现在在陆君泽身边的人是她。
是她。
她拉开车门上去，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那栋别墅原来是陆君泽送给沈静婉的，一开始沈静婉拿出这栋别墅来赌，是不是早知道陆君泽不会同意？
她乱七八糟地在网上搜索着陆氏的激励项目，眼睛扫到上面的十亿，浑身顿时僵住。陆君泽竟然拿出了十亿来做这个项目，而这个项目便是投资有潜力的青年人。
她垂眸看了一会，心情只觉得烦躁不已。
这个项目是陆君泽和沈静婉的，未来的十年二十年这个项目都不会结束，属于他们的心血以一种商业的浪漫延续下去了。
心脏处传来钝痛，仿佛被什么东西敲击着一般。在陆君泽的眼里，她究竟是什么？手指忽然抖了一下，林绮梦连忙打开。是一条短信，张正鑫回复的，他答应了采访在他家进行。
林绮梦连忙将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立刻将消息发给高晨越，又让司机转向。
不多时她来到张正鑫短信里提及的地址，是城市近边缘的一个老旧小区。相较于其他地方的高楼，这个小区里每一栋楼都只有六层高。外侧贴着白色的长条瓷砖，经过岁月的洗刷，瓷砖呈现出黄灰色，显得格外的脏。
小区里并没有任何保安，可以直接进去，防范意识很一般。
林绮梦绕了一圈才找到张正鑫所说的楼，她等了片刻就见高晨越过来。张正鑫家在四楼，楼道之间狭窄又黑暗。灯泡都坏了，无人修理。往上走，一栋有两户。
门外都堆着垃圾，散发着恶臭。
两人走到四楼，轻轻扣了下门。里面就打开了，张正鑫的房子采光很不好，即便是白天里面光线也很暗。他看了眼林绮梦，随即眼神戒备地看向高晨越。
“这是我的助手。”林绮梦连忙解释道。
张正鑫不知信了没有，但还是慢吞吞地让开了路。
林绮梦和高晨越走进去，房子两室一厅的格局。面积很小，东西摆放的非常凌乱。张正鑫不知道从哪翻出两个椅子，用袖子擦了擦就递给两人，“快点吧，我还要收拾几件衣服去医院。”
“好。”林绮梦取出录像机放在桌上对准张正鑫。
张正鑫微微有些紧张，双手放在腿上，眼神直直地盯着录像机。
“不用看它，看我，自然一点。”林绮梦说着余光扫了眼高晨越。
高晨越便道：“张先生，请问卫生间在哪？”
张正鑫有些不乐意地看向高晨越，顿了许久才指向一个方向。高晨越随即做出一副尿急的样子，快步走了。
“这是你和小鹏母亲的结婚照？”林绮梦看向墙上。
客厅很拥挤，但是东西都避开了墙上的婚纱照。照片上的张正鑫精神奕奕，笑容满面。而他旁边的女人则是手捧着一束花，半靠在他怀里，同样笑容灼灼。
“嗯。”张正鑫不太都愿意谈这个，抬手捂住嘴咳了几声。
但林绮梦仍旧接着问了，“你和他母亲是离婚了还是……”
“她走了。”张正鑫打断道。
过了一会他像是怕林绮梦听不懂又道：“白血病，治不好。”
林绮梦手指顿了一下，抱歉地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是命，都是命。”张正鑫双手不住地抖着，面颊忽然通红。他连忙侧过身咳起来，末了抽出一张纸抹了把。
趁此机会余光扫到高晨越，林绮梦故作整理资料朝他投过去一个目光。高晨越微微摇了下头，示意林绮梦拖住张正鑫。林绮梦抬眸继续道：“请问张先生的工作是什么？”
“什么工作，给人打工而已。”张正鑫摊开手。
林绮梦这才注意到他大拇指有些怪异，仔细看去。一道疤痕歪歪斜斜地穿过整个大拇指，一直裂到了侧边的指甲。让他泛黄的指甲盖微微凸起许多，“这是怎么伤到的？”
“钢筋砸的。”张正鑫不大在意地道。
林绮梦心头微微有些发酸，抿了下唇继续问道：“那小鹏出事那天你在家吗？”
“在，他第二天生日。我专门请了假回来给他过生日，他乖。平时我上工，他就一个人在家。自己做饭吃，不闹事。”男人说道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微微地哽咽。
怪不得他总是在家。
其他的孩子有父母陪伴，而他一个小孩子怕张正鑫会担心故而就一直待在家里。她刚扫了眼厨房，料理台恐怕不比那个孩子矮多少。
“那天他吃了什么？”林绮梦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