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鸣鹤催得紧,李贝一连十多天都窝在军器作坊,终于拿出了第一门迫击炮。
短粗笨重的造型,李贝这个都有点不好意思看。
人家后世120毫米迫击炮,总重也就100多公斤。
李贝为了省事,直接拿青铜铸造,外观都没顾上打磨;为了不炸膛,使劲加厚炮管,最后光是炮身就300公斤。
加上炮架百十公斤,座板百十公斤,整体下来一门炮足足500多公斤!
妥妥就是一重型臼炮呀!威力不小,搬动费劲,还不是样子货?
迫击炮弹引信怎么解决?
也简单,往炮管里塞炮弹之前,先放一些引火药,炮管尾部留一小孔,咱还是点药捻子发射。
水滴形炮弹,大量装药,迫击炮很轻松就展示出“一炮轰三里,墙倒屋塌”的威力。
“娘嘞,老子真能横扫千军!”白鸣鹤激动的满脸涨红:
“哥们,好好干!老子给你到闯王那儿请功!”
得了吧,到时候送死,别拉上咱就行了。
李贝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啥滋味。
在另一个世界,老子是纯良民,即使杀人不犯法,也下不了手。
都别说杀人了,杀个泰迪小狗都舍不得。
现在,却一门心思琢磨杀人的玩意?
应付完白鸣鹤的酒宴,都快天黑了。
李贝收拾心情,这段时间都快累废了,准备回到自己那临时大院,大睡三天。
一进院门,李贝就愣了。
一个姑娘正在晾衣服,侧脸白皙精致,鼻子柔中有倔。
一身天蓝粗布短褐衣裤,把身材完美展示,凹凸有致,挺拔诱人。
头上简单挽了个结,一挽长发绕过细长柔白脖颈,搭在一侧肩膀。
衣裤已经陈旧发白,但是素净整洁,全身都透着一股清爽利落。
跟那些臭烘烘的工匠们窝一起半个月,全身都是脚臭尿骚味儿,猛然看到好一个清爽的女娃娃。
李贝马上想起一句广告词:透心凉,心飞扬。
“呃……我这是走错门了吗?”
睫毛眨动间,一抹清冷眼神看过来,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
我去,这眼神,这气质,李贝印象太深刻了。
“诶啊,差点连自家人都没认出来。”
李贝尴尬地打个招呼:“这些天,大家都还好吧!”
那姑娘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李贝正要路过她身边,忽然回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夏冰。”那姑娘惜字如金,似乎并没有心情跟他聊天。
得,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名字不错,脾气太臭,闹不清谁是东家,谁是佣人呀?遇个大户人家早执行家法了。
李贝也顾不上计较,赶紧闹清楚自己的卧室在哪间,恶补一觉才是正事。
一觉闷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恍惚间,好似当年赖床的时光又回来了。
王子垓那个混蛋,嚎叫着冲进卧室,打扰了李贝的清梦。
“尼玛,大冷天的,赖床一刻值千金,鬼嚎啥呢?”
“老大,牛逼啦,你猜我刚听到啥消息啦?”
王子垓呵着白气,冻得满脸通红,不住揉搓两只手,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大喊。
“能有个屁的事,你拉屎忘带纸啦?”
“呃……”
这厮一脸懵逼,不过马上就憋不住他的大消息:
“大顺军的人都在传,说是大年初一,闯王要在西安登基称王。过了年就要东征,一口气要干到京师去嘞!”
“咋了,你想给闯王冲锋陷阵去?”
李贝翻个白眼,这事白鸣鹤早就吹了多少遍了。
钻出被窝,明朝这衣服穿起来太费劲。马上就冷了一个哆嗦,屋里都特么这么冷。
“说啥呢?大哥你脑子好使、心肠不赖,哥们就跟大哥混了!”
“大清早这么冷,把老子折腾起来就说这?”
“那我就直说啦,你现在是白鸣鹤那儿的红人,干点好事呗!”
王子垓很是无赖道:
“有一帮小兄弟正在挨饿受冻呢,怕是挨不过这冬天。”
“你就收留一下呗,不然他们就只能去偷鸡摸狗、溜门撬锁啦!”
“嘁,还以为啥事呢?有多少都拉过来吧,军器作坊怎么着也饿不着他们。”
白鸣鹤年前就要更多压缩饼干和枪炮,还要配套大量弹药呢,催得很急。
军器作坊里,手工生产线一再扩大,有多少人手都吃得下。
王子垓却是忽然眼圈一红,郑重给李贝作一个长揖:
“多谢大哥!我这就去把他们领来。”
李贝一阵疑惑,嘿,这家伙平常没个正形,这会儿一股正气凛然的味儿,看情况,是把哥们当成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啦。
王子垓两天没露面,再露面时,带着一大伙挂着鼻涕的孩子,足足一百多个。
这些孩子们,从四五岁到十七八岁都有,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冻得瑟瑟发抖,一准是从街上扫荡来的叫花子。
这厮还口口声声喊着,大哥!孩子们不要工钱!能吃喝管饱就好!
我去,你特么这两天是出去组建丐帮啦?李贝一阵翻白眼。
这些小屁孩连尿床都没搞定呢吧?
老子也不是压榨童工的万恶黄世仁呀。
李贝大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撵人不是打脸么?
大点的孩子,能干点啥就干点吧;太小的,大不了老子养在大院里。
后来才知道,王子垓这家伙还真的是一个江洋大盗。
图财害命倒是没干过,带着一群孤儿乞丐,喊着劫富济贫,专门窃盗豪绅大户,连汾州府的庆成王府家的粮仓都敢撬。
周围几县都出过海捕文书,官差们将王子垓倒着念,直接成了“丐子王”,算是混出了大名。
这不,汾州府都不够他折腾,大老远跑到绛州城来偷藩王,差点被大顺军误砍了脑袋。
李贝忽然灵光一现,忠诚度要从娃娃抓起呀,要不把这些娃娃们整编成自己的童子军?
这大明朝眼瞅着崩塌了,明年可就是后金、南明、大顺国,外加一个大西国的全民大乱斗呀。
大明的藩王宗室,老朱家的皇子皇孙,都被人家抢着杀呢。
咱这小屁民,还不是被人家随便揉搓?
乱世人命贱如蝼蚁,说不准哪天被哪股乱军砍杀了。
即使活下来,难道要被后金多尔衮逼着,剃猪尾巴发型,想想就恶心。
我呸!想啥呢?大爷脑子里装了一整个图书馆,还能被你们欺负喽?
时不我待,要抓紧时间培养自保力量。
况且,李贝虽然自认为不是圣母婊,但是对那些饥寒交迫的人,条件可以的情况下,能拉一把是一把。
当然不敢明目张胆,悄悄滴进村,打枪地不要。
李贝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决定了就开整。
“王子垓,还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这不,怕你安顿不开,没敢一下全拉来。”
“去吧!使劲造,哥们来运作。”